陈氏午觉醒来,见到嫂嫂,先笑开了:“我听恭哥儿哭的忒惨,你也下手轻些。”
杨安琴笑道:“我不教他做人,将来外头的人只怕比我更狠。还是趁小时候把该吃的亏都吃了吧。我正要同你说,小五身上尽是青紫,只怕你们四姐儿也是,顺道带了些药酒与她擦擦。”
陈氏忙叫百合:“你刚伺候姑娘洗澡,可有痕迹?”
百合一时不知听谁的,情急之下只得含糊道:“有一些。”
杨安琴道:“那小子真是……对着姐儿也下狠手,看来我打的轻了!”
陈氏忙道:“罢了罢了,他们姊妹要闹随他们去。我们家那个,也是个难缠的,也让她长点记性。嗳,你说她个女孩儿,打哪学会的打架啊!可愁死我了。”
庭瑶默默道:愁你还拦着我骂她!!!
杨安琴笑道:“看出来了!”又从丫头手里接过托盘,“我真不好意思,才翻了几块料子,颜色还算鲜亮,替她和七姑娘裁些衣裳吧。”
“你客套什么?”陈氏不肯接,“倒闹的他们姊妹生分了。”
杨安琴道:“算我赏外甥女儿的行不行?”
陈氏听了这话不好推却,知道嫂子从杭州来,旁的不说,料子是尽够的。索性爽快收下,对庭瑶道:“你替妹妹收着吧,她最爱鲜亮颜色,回头醒了包管能乐三天。我只怕纵的她更爱惹是生非。”
庭瑶应了。
杨安琴问:“去歇着了?可是哭过了?我们家那混球哭了一阵,眼皮直打架,这会子他睡了我才脱开手。”
庭瑶笑道:“她倒没哭,还有精神练字。练完瞧见我做针线,唬的跟什么似的,窜到东屋跟她弟弟作伴去了。”
陈氏道:“她越大越不爱。女红,小时候分明学的认真。”
那是庭芳刚穿过来的时候以为是必备技能,当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哪知时间越长,越现其实主子们很少做。闺中女孩儿做的多,嫁了人就呵呵哒。合着这就是简历,找到工作就可以丢了的那种。于是也学,但把时间挤压到最少,能取巧的取巧,不能取巧的索性不绣了。除非绣成一代大家,否则普通级别的手工是个女孩子都会,但琴棋书画会的人少。根据市场规律,少的值钱!果断选择值钱的。其实她画画功底好,只要有耐心,还是能绣的不错的。
正说话,庭芜摸了进来。遇到杨安琴,依旧有些不自在,行了礼后问陈氏:“四姐姐呢?”
陈氏往东间努嘴:“那边睡着,你要寻她玩,只怕还要会子。”
庭芜垂下眼睑,她是想不明白,来找庭芳问问的。庭芳有时候不耐烦,但真问到她头上了,很少不回答。她刚才偷偷的溜到周姨娘屋里,听了满耳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话,心里却一直反驳,又觉得自己的反驳不到点子上。如今她隐隐觉得周姨娘很多话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不敢问陈氏,今天一战,她就想赖上庭芳了。可如今庭芳在睡觉,顿时蔫蔫的,哦了一声,道:“那我先回屋了。”
陈氏道:“去吧,别玩疯了,到饭点找不到人。”
庭芜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道:“娘,四姐姐醒了你要她打丫头来寻我好不好?”
陈氏道:“好。”
杨安琴笑道:“人缘还挺好!”
“小孩子都好热闹,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热闹,可不招的人寻她么?”陈氏道,“二房的庭珊、庭玬都喜欢找她玩。前阵子又闹上三房的庭琇了,满院子就她疯的厉害。”说着又抱怨,“旁的都好,就是爱爬树的毛病不知打哪学的。如今你住在跨院里,正好替我看着她。每年到你那院子里桃子熟了的时候,她总要趁着人不注意去摘。好似家里没得吃似的。往日那院里没人总防不住她。我看她今年还爬不爬!”
杨安琴忍不住大笑:“哈哈哈,看不出来啊!长的可是一脸端庄贤淑。走路吃饭更是斯文,竟是个活猴。走走,我去瞧瞧活猴醒了不曾,没醒把她闹起来陪我玩儿。”
庭瑶:算知道陈恭撩猫逗狗的性子像谁了。
杨安琴不等陈氏说话,自个儿个跑到东间,顿时大笑!庭芳睡觉姿势无比销。魂,举着双手缩着双脚,恰是个翻了肚皮的青蛙。与旁边的小八姿势一模一样。杨安琴笑的不行,忙叫丫头:“快拿笔墨纸砚,我得画下来,将来她出阁的时候做嫁妆!”
胡妈妈在一旁只觉得脑子不够使了!舅太太她昨天不是还看庭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么?把她儿子打一顿还看顺眼了!?胡妈妈半晌无语,舅太太的喜好真是异于常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