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职业素养,他们还是站在专业的角度讲解了听诊器的用途。
与病魔相伴了一生,白镜寒都快算得上半个医师了,自是听得懂,他看向盘腿坐着的舒颜,明明是问问题的人,她却对答案漫不经心的,瞧不出究竟听没听进去。
看来,只是个爱玩的女鬼而已。
医生们离开后,又是护士前来打点滴。
男护士走进病房,习惯性看向窗,诧异地自言自语:“今天竟然关着?”
舒颜笑嘻嘻地邀功:“我的功劳。”
女鬼的话,护士怎么会听得见,白镜寒唇角划过笑意。
很快,护士也走开了,舒颜歪着头,明知故问:“为何你周围都是男的,连护士也是,你不会怕女的吧?”
白镜寒坦然点头:“是有些,我不太能接受女人靠近。”
“那我不是?”舒颜指了指自己。
白镜寒平静地看着她:“你不是人。”
种族歧视,这是种族歧视吧?
舒颜嘁了声,伸出手,接近了白镜寒的,他青筋凸出的手背正插着针管,整只手微屈着,手心与床褥间隔出来缝隙。
舒颜从空隙间伸进了手,轻松挤进他的指缝,同他的五指相缠。
戏谑地道:“这样也能接受?”
瘦长的手指颤,白镜寒看着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地调戏他的女子,一时竟忘了回答。
接触面不断传递过来沁凉的温度……记忆中,他还是第一次与异性如此亲密接触……
强烈的抗拒感迟钝到来,白镜寒蓦地甩开手,背上针管随之脱落,点点血花溅到床被、地面。
“好嘛,别找死。”
舒颜拿过针管,拽过他的手,垂眸看见那惨白的手背上青青紫紫的针眼,还有经验不足的护士们留下的疤痕,心口微揪,伸手一拂,用灵力抹去了这些旧疤。
她熟练地将他的手握成拳头,替他重新戳上针。
白镜寒的视线追随着她:“你能拿起实物?”
舒颜:“我修为高深。”
白镜寒:“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舒颜摩挲着他的骨节,挑战他的忍耐极限,他耐不住缩了缩手指,却又挣脱不得,耳垂溢开浅浅的红。
“像你这样的好人,死后会被勾魂使带走投胎。”
“那你呢?”
“我不行啊。”舒颜弯下眼角露出笑,“我是一只坏鬼。”
霍嚓!窗外一道雷电劈过。
白光一瞬间占据了整个房间,在警告神仙不可撒谎。
舒颜扯了下嘴角,笑容不变,在雷声平息后,抓紧白镜寒的手,道:“除了拿起实物,我还能做到更多的事情,想不想知道?”
“什么事?”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心里没由来地紧张起来,欠缺生机的心脏也跳得快了些。
舒颜轻轻一笑,靠近他。
白镜寒眨眼。
舒颜低头,堵住他的言语,也带走了他全部呼吸。
轻轻的一个吻。
于他,仿佛艰难地过了一整个世纪。
柔软的唇覆上来,他感觉四肢百骸一切的力量都在这一吻中被夺走,鼻息粗重了几分。
男人抬起无力的手想要推她的肩,却在触碰到时不由自主地停留。
察觉到他的吃力,舒颜往后退了退身子,看他靠着床头气喘吁吁,病白的脸颊隐隐红霞,扶上床头,笑道:“你看,是你好奇我还能做什么事情的——我都说了,我是坏鬼。”
惊雷在云层间乍响。
别劈了别劈了,还让不让人顺利做任务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