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星辰没吱声,他无声盯着五哥一行人推开房门,门外的雇佣兵不知何时换了人,此时都是庄星辰的马仔,五哥先是一愣,然后很快镇定下来,他回身朝庄星辰问道:“阿原兄弟,这是怎么说?”
庄星辰的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很快沉下来,他走上前,俯在五哥耳边道:“五哥不必着急走,这笔账倒是清了,可我们好像还有一笔旧账没算呢?”
五哥的笑脸早已消失,听闻他立刻冷下脸,斜眼盯着庄星辰,心中瞬间了然那是什么意思。
“旧账?”五哥选择继续装糊涂,他往后退了一步,审视着庄星辰,半晌只见他把手里的箱子重新递回给庄星辰,缓和道:“阿原兄弟的记性就是太好,得,这回算我倒霉,这批货哥哥我白送你,怎么样?”他的话音未落,就同身后的马仔一齐举枪朝向庄星辰。
“别动!”庄星辰的动作堪称神,他的枪口先一步抵在五哥的眉心,“这批货算是利息,本金就用……”
嗖——
消音手枪几乎无声,港口就像什么也没生过,不到两分钟,庄星辰带着阿洛一行人跳上甲板,他回过头,盯着熊熊燃烧的房屋,眼角微微压紧,身后是几名彪悍的马仔,但没有人看清他瞳孔里到底徘徊着怎么样的情绪。
阿洛把货物和黄金安置好,再次来到甲板,他和庄星辰一同望向渐渐远去的港口,良久他才开口:“原哥,仇报了,我们进去吧。”
一阵风过,缥袅的烟雾逐渐淡去,而困在其中的只有局中人。
“……所以,”沈玄月暗暗咬着后槽牙,盯着叶书欢的背影质问:“你现在是相信他了是吗?不怕他又是警方派来接近你的?”
叶书欢沉默良久,然后回身看向沈玄月,沈玄月以为他要火,可他忽然笑起来:“我信他……”
沈玄月深深吸了口气,看上去气的不轻,就在他再次想要开口时,叶书欢续道:“或者不信他,这都不重要。”
沈玄月紧皱眉头,显然没有理解叶书欢的意思,他死死掐着风衣腰带,看架势恨不得立刻勒死庄星辰,他盯着叶书欢身后的穿衣镜,遥遥审视着与庄星辰七分相像的脸,他恨死这张脸了,因为他永远活在真身的阴影下,同时他又庆幸,要不是这张与庄星辰酷似的脸,叶书欢也不会收养他。
他眉梢狠狠吊着,沉声道:“他这次的确为爷爷报了仇,可是你还是要考虑清楚,庄星辰曾是警方的卧底,难道你就不怕他是故技重施吗?”
叶书欢目光微微闪动,先是没出声。
差不多半支烟的功夫,叶书欢长叹了口气,他盯着沈玄月苍白的脸,徐徐道:“庄星辰转走七万比特币是在围剿之前,他目光真的就长远至此吗?可以预测到我会在围剿中逃脱?我的逃脱反而成了他的痛处,只要我东山再起,‘幻天使’再次上线,他非法转移资产的罪行就会暴露,他假死,再次投奔我那是他的无奈之举,也是唯一的选择。”
沈玄月听懂了,警方不可能放了这么长的线,做了这个不可预测的局,换言之庄星辰是真的不可靠,无论对于警方还是叶书欢。
可他清楚知道,叶书欢重新接纳庄星辰的目的并不单纯,而这对于他来说实在不是好事。
叶书欢显然明白沈玄月在想什么,但他只是平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拉过他的手,温柔的仿佛熨帖的情人,“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你不要再想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还没做呢,他……你就当多了个帮手吧。”
“来帮把手!”
“一二三,起!”
“小心点!那个怕磕。”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半月有余,原昕破天荒地休了一天假,他穿着单薄的夹克站在别墅门前,指挥着工人卸货,唐婉见状赶紧出门给原昕披上羽绒服,原昕俯视着唐婉,嘴角虽是带着笑,可眼底仍旧徘徊着浓浓凄凉。
“那是书架,小心!”
原昕吸了下鼻子,然后抬头盯着铅灰色的天穹,变天了,要下雪了吗?
唐婉拍拍儿子的肩膀,那是母亲深切的关心,她把人硬拉回屋里,站在窗前盯着工人来回奔走。
“昕昕,听妈妈话,跟我回去住好吗?”
良久原昕才缓缓开口,却不答她,“这些都是之前从国外订购的,都是……庄星辰挑的,我们本打算结婚用的,现在……”
橘黄的光晕从客厅一角铺陈开来,庄星辰盘腿坐在地上的长毛地毯上,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画册,听见原昕叫他,他笑着抬起头:“盘碗啊,我看就不用买,用一次性的多方便,省得清洗了。”
原昕痴痴盯着手里的瓷碗呆。
“我要一整面墙的大衣柜!”庄星辰张开手臂,在更衣室的白墙前比划着:“你知道的,我喜欢穿风衣,我有很多风衣,柜子必须够多,要不然放不下。”
原昕感觉到处都是庄星辰的声音,他把大卧室的房门重新合上,再次落锁,自从庄星辰死后,他就再也没有睡过这间房。
“喵喵——”
x从二楼的楼梯扶手上耍杂技似的跳下来,扑通落在台阶上,原昕坐过去,抚摸着x,“真是抱歉,小小年纪就让是成了单亲,我知道这样对你的成长和身心都不太好,再次抱歉,但我保证不会给你找‘后妈’,我们爷俩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