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冲庙不甘地让手下全部撤开。
刘子明毕恭毕敬作揖道:“苍山先生和秋水姑娘厚爱,刘某感激不尽,只是眼下江山动荡,在下无意婚事,还请姑娘体谅,我刘子明一定会给苍梧派一个交代。”
花容月貌的秋水眨巴眨巴眼睛,不知怎的就红了眼眶,低声嗯了一声,就低头跑开。
姐姐桃花狠狠瞪了刘子明一眼后也追了上去。
言东梧叹了口气,沉默许久后道:“大人,苍梧派告辞了,我,等你的交代。”
苍梧派几十名弟子离开了泰山园,只留下刘子明无奈叹息。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不知道时出现在池塘一角的江沐剑神情复杂,眼神古怪地看着刘大人。
刘子明抬头,苦笑道:“江先生看笑话了。”
一身绷带缠身的江沐剑背紧了背后养剑匣的背带,朝刘子明缓缓走来,轻声道:“无妨,我什么也没看见。”
“伤怎么样了?”
“好了八成了。”
刘子明看见他的腰间还缠着包裹,问道:“来辞行的?”
江沐剑缓声道:“对,受师兄之托我才来这里帮你,现在该北上回家了。”
刘子明疑惑道:“北上,你家不是在南陵么?”
江沐剑摇了摇头,提了提古剑剑鞘,“媳妇在哪,家就在哪。”
江沐剑脚尖轻点,一掠飞上屋檐。
刘子明洒然一笑道:“大恩不言谢,将来若是黄家有难,我必倾囊相助。”
江沐剑侧身消失在视线中。
刘子明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不远处闷闷不乐正在拿碎石打水漂的褚冲庙,笑道:“老褚,还生气呢?”
褚冲庙沉声不满道:“大人,苍梧派公然威胁大人,怎么能放过?你和童姑娘情投意合,这老家伙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刘子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人在江湖也好,人在庙堂也罢,站得越高的人反而越身不由己。”
褚冲庙似懂非懂,闷声道:“属下就是一个粗人不懂这些,只知道相信大人,只知道冲锋陷阵。”
刘子明哦了一句,“我需要你这样的人。”
他一把搭在褚冲庙的肩头,“知道你气不顺,走,我带你去痛快一把,出出恶气。”
褚冲庙眉头紧锁,一头雾水道:“大人,我们去哪?”
“抄家灭门去。”
手捧锦绣鱼食盒的读书人冯礼无奈一笑,将鱼盒交给下人,连忙三步作两步,快地跟上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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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朱家的大宅四门禁闭,树倒猢狲散,这些朱宏心腹第一时间就想要逃之大吉,不料被明镜堂的人围追堵截,一干账房人员和朱宏的四十名妻妾被困在了金光大宅院里等候处置。
本来朱家还有一些豢养在暗处的鹰犬走狗,按理说不至于被一个民间组织的打手们咄咄相逼,可就在他们准备私分财产杀了这群拦路狗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来了一大群所属户部的官兵,人数有好几百号人,将占地广大的尚书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尚书府的大管家肖禁将府里所有高手都聚集在大堂之内,商议分钱跑路的法子。府内二品高手尚有四名,若集中力量未必不能撕开一个口子,只是眼下分赃不均,为防大伙各怀鬼胎暗中扯后腿还是要论个长短才好突围。
户部尚书府内气氛诡异,地面放着几十个大箱子,盛满了金银如山。
没有人知道这些突然反水反过来围剿朱家的户部官员们心里在想什么,为何到现在还没带兵冲进来?只是为了多分的一份钱,没人愿意先走,哪怕会冒赔上性命的风险也没人妥协。
说话最有分量的肖禁从中调停,很快推动了客卿们分赃完毕,可他本人却是特别慷慨,一分钱也没要,众人也看出了他想要尽快逃命的心思,也没起疑心。
肖禁袖袍负起,手里死死攥着是一块水狼银牌,嘴角泛起一道微妙的笑意。
“砰”的一声尚书府门被人撞开,院内响起脚步声如激雷,守门的客卿如今已经永远陷入了长眠。
无数的官兵涌入繁华的尚书府大厅,将所有人一网打尽,这些客卿连忙抽出佩剑,脚步急忙退后,面露惊色。
正堂中心走出一个长相俊美的红云袍官员,笑意温和,身后站着一群如杀神般的承天卫煞鬼。
一名朱家客卿壮着胆子上前一步,义正言辞洪声道:“何方贼人胆敢擅闯户部尚书府,眼里还有王法吗?”
那人说完这话便有一名健壮护卫一跃而起一记狼牙竿披头砸去,将他当场砸死,重重吐了口浊气,“你也配谈王法?”
满堂哗然。
大客卿肖禁却凛然不惧,率先走出一步,低头拱手道:“嘉州肖家,肖禁见过刘大人。”
刘子明眯眼笑道:“肖家长子是吧?怎么做了朱宏的大管家了?”
肖禁笑了笑,抽出腰间一柄剑气凛然的长剑,自顾自说道:“肖家祖传名剑君恩,只斩奸佞,现在奉旨抄家灭门。”
话罢他转身出剑,斩下了几名客卿的头颅,剑锋所过,鲜血染红地面的红绒毛毯,化作一滩污渍。
刘子明看了眼一众沧州朱家心腹惨白的脸色,厉声道:“很好,现在你们告诉我,谁是朱家人?什么叫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