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令犹豫了一下,喊了一声“刘兄。”
刘子明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才对嘛,走,进你的地方喝酒去。”
云府令还想说什么,刘子明已经大咧咧走入眼前这一座素雅的别院。云子无奈地苦笑,对着涂安和王朗拂了拂长袖,示意他们退下。
二人不敢久留,转身牵着马车遁去。
刘子明直入新府台大堂,找了张椅子坐下,毫不客气。
下人们不知此人是谁,正要出言训斥,就被自己老爷拦下,云府台挥手斥退所有下人,坐下泡茶,好奇道:“刘兄弟这瓜是?”
刘子明笑了笑,拍了拍瓜啪啪响,“街上买的,准备送人,可甜着呢!”
“岭南白象郡的瓜果岂有不甜之理?”云子桂一板一眼道:“若是被我发现有人以次充好,定要狠狠责罚。”
“你这府台越来越有样子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云府令起身拱手,汗颜道:“刘兄谬赞,我和方兄能有今日多亏了你的举荐,又听闻你在松山主持文会,收天下学子入翰林阁这等壮举,我身为读书人应替天下学子,也替我们自己谢过大人。”
“你能做到这种地步靠的是才学,不是我”刘子明想了想,旋即不客气道:“谢就别谢了,有酒吗?喝点。”
云子桂霍然抬头,犹豫了一会后,轻声道:“大人,喝酒会误事,云某蒙天子隆恩,监管药都诸多事宜,不敢懈怠!”
见云府令改了称呼,不再称刘兄而改称大人,心中明白,这是叙旧完了要谈正事了。
刘子明故意转移话题道:“方兄呢?”
“刘兄还不知?方兄入京科考登天子门,蒙陛下重恩,如今在礼部任事,前途无量啊。”
“原来如此,听说云兄是主动请缨做官,怎么不留京做官?”
云子桂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道:“我投入老师门下,此次返乡是老师的安排。”
“何燕山?”刘子明挑了挑眉,笑骂道:“怪不得能用军方望楼术隐秘我的行踪,马车侧翻也是他的手笔吧?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云子桂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就连朝廷改制一事,据说也是老师暗中牵头,各地节度使大人联名内阁成事,撤销各刺史,府衙,知州等地方官吏,设新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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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明嗤笑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老师一介武夫从不关心政事,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此话言语中带有几分淡淡的不敬之意,不过好在云府令并未介意,同样疑惑道:“我也觉得这不符合老师的性子,所以这事以我的推断来看,是老师背后的大人物,老师只是被推到人前的挡箭牌。”
刘子明眯起眸子,暗暗思忖道:“有人借改制将地方官员大换血,相党这是准备破釜沉舟,正式谋逆了?”
“还有一事。”云子桂起身行礼道:“请大人在我这住些日子。”
刘子明不解道:“为何?”
“近日街头巷尾有悬赏令传言,赏金重筹,要取大人项上人头。”
“悬赏令?”
“是,赏金五百两,我已经下令抓捕相关犯事之人,为保证安全,大人就暂住在此处,我调府台卫保护这里。”
刘子明云淡风轻道:“我的命还挺值钱!”
云子桂语气有些着急,“大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这不是小事,探子回禀,岭南大大小小的江湖门派都接了誓杀帖,准备割下你头颅换赏钱呢。”
刘子明站起身来,轻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云兄,你的好意我已知晓,若真有如此多的人欲取我性命,你这里恐也非安全之所。”
云子桂还欲再劝,却被刘子明挥手止住。他提起茶壶,斟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擦拭嘴边水渍后,惬意道:“嗯,茶不错。罢了,茶也喝过了,下次再聚。”
云子桂见他去意已决,不再劝说,亲自送他登上马车,并叮嘱一众手下务必确保其安全。
刘子明怀中抱瓜,上了马车。
很快,马车钻进洗衣巷,转入一间民宅。
这里是承天司在岭南的据点。
民宅连接小巷,门口设有医摊。有一清丽脱俗的女子坐在替病人看诊。
看女子聚精会神,刘子明也不打扰,将西瓜递给图神箭,吩咐他退下,缓缓排到队伍的最后面。
日落黄昏,人群排队终于走到尽头,行医女子额头沁满汗珠。
刘子明咳嗽一声,撸起袖子,坐在板凳上。
姑娘看见他先是一愣,眼角笑开了花,故意问道:“公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刘子明轻笑道:“思念成疾,大夫你说我还有的救吗?”
姑娘家伸手给刘公子把脉,微笑道:“嗯,病的还不轻。”
刘子明卖乖道:“只有童大夫能治。”
姑娘家打了打手,羞骂道:“没个正形!”
刘子明缩了缩手,从胸口掏出一个铃铛,轻轻摇了摇,承天司的暗卫手捧西瓜果盆双手奉上。
“刚买的瓜,甜,给夫人赔罪!”
姑娘家脸上浮起一道绯红,“我可没有说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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