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帝没出声,只是眉眼更沉了些。
“臣让他认罪画押,拿着供词派人去抓靳见云,臣不好直接对他上刑,就提了一个犯人在他面前审,杀鸡儆猴吓唬吓唬他,那个犯人最后也招出了靳见云,臣这才把靳见云提出来,可他咬死不认,臣便对他动了刑,抽了一鞭,然而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平澜侯就闯进了诏狱,把靳见云带走了。”
“带走了?”惠安帝坐直身子,皱眉冷声道:“谁允许他把人带走的?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6行越愧疚道:“臣无能。平澜侯挡在靳见云身前,说我们滥用私刑,又说我们没有陛下诏令,无权对朝廷官员动手。加上证据不足,臣不好硬留人,是以暂时让他把人带走,先入宫向陛下请罪!”
“臣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6行越缓缓跪了下来。
惠安帝没说话,他慢慢靠在椅背上,神色喜怒难辨,食指摩挲着翡翠扳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气氛紧绷。
6行越看似惶恐恭敬,实则心里无波无澜。
终于,惠安帝动了,他偏头抵着额角问:“你说不到一个时辰平澜侯就到了诏狱?”
“是,臣不敢妄言,诏狱上下都可作证。”
惠安帝又沉默了,这次只停了片刻,便带着笑意问:“平澜侯只说了那些话你就放人,这不是你的性格,难道他没搬出贵妃?”
6行越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心的气隐隐黑,又快地垂下了头,抿唇不语。
可此时无声胜有声,不承认不否认,便是默认。
惠安帝眼底暗色一闪而过。
他忽然抄起桌上的奏折一摔,“6行越,你还记得你是谁的臣子么?朕提拔你做北镇抚司一把手,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6行越羞愧道:“臣是陛下的臣,只听命于陛下一人,只是此次臣到底证据不足,若是……”
“没什么若是,锦衣卫本就有先抓后奏之权,非常时期,可以不择手段,不然朕要锦衣卫何用?”
惠安帝起身一拂袖,怒气勃。
6行越道:“臣谨记陛下教诲。”
“去,把靳见云给朕抓回来,审个清楚明白!蛊虫乃禁术,早就该灭绝了,竟然出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简直荒谬!若是他抵死不认,就给朕往死里打,朕倒要看看,谁还敢替他求情!”
6行越额头抵着手背,唇角几不可察一勾,“是,臣遵旨!”
惠安帝一摆手,他就起身退了出去,心里大石落地,6行越面上却没什么表情,程进送他下台阶,“侯爷慢走。”
6行越拱手:“公公留步,进去看看陛下吧。”
程进眉心一动,转身回了御书房,就见惠安帝侧身站在书案后,面色阴沉。
他低头一看,地上躺着几本奏折,他赶紧捡起来放好,低声唤道:“陛下。”
“程进,你说朕这几年是不是脾气太好了,把有些人的心养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