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施夫子匆匆而来,他看着比佟父显的年轻多了,实际年龄都一样大。
“少东家,”施夫子走过来坐下,有些意外的看着芦苇过来。
施娘子泡了一壶茶送过来远离了。
芦苇把桌上的盒子推过去,“我们约定的期限到了,我阿爹说故土难离,不知你们是不是如此?孩子可以姓回自己姓了,凌湾庄这里的房子,永远为你们保留着。”
施夫子怔怔的看着芦苇,颤颤的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大契,纸张泛黄,还有一张田地契,及他们本来的农户籍身,他有些出神的看着芦苇。
“我八年前去天济府帮你们解决了那人,就顺手给你们施家置办了二百亩田,算是你给凌湾庄育人的辛苦酬劳,你是读书人,久居人下不能算事,连书朗也该有正经的祖宗要拜。”
“咱们当年的约定,是我供你儿子出人头地,你帮我佟家改变乡野草民身,用了十几年时间彼此互相成就了,这是两赢的事,”芦苇对施夫子耸肩笑。
施夫子摩挲着盒子良久,带着哭腔低声道,“我算是有颜面带已亡故的爹娘归乡了!”
芦苇想了想又拿出一个荷包,“穷家富路,这是你这些年的劳动报酬,就是阿嫂那里……”
“她如今生活美满幸福,孩子夫君都是没得挑,她该跟她的孩子夫君在一起,”施夫子咧嘴笑,表示对闺女的生活满意。
“有什么需要就跟阿兄提,我可能三五天也得动身回南阳城了,豆庄那边千把口子人等着我回去,他们都快饿死了!”芦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边不是被人拿走了吗?为何还要少东家回去分心?”施夫子奇怪的看着芦苇问。
“如果有一天凌湾庄也被人夺走了,偏偏夺它的人最后不在了,那这个庄变成无主的肥肉了,我做为曾经的少东家,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管吗?”芦苇说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更何况那些人,还是前朝武英侯留下的,又是当今天子默许他们安顿过去的,连大人能安坐南阳城,多少有那些人存在的因素。”
施夫子把盒子仔细装好,“我与少东家一同去南阳城看看吧!”
芦苇看施夫子没说话,脸上都是为难的模样。
“算是帮少东家做最后一件事了,你帮了我儿子,严格来说你还是我施家大恩人,这个情算来算去都还不清,那些人,也的确得少东家带着他们才对,”施夫子坦诚的告诉芦苇原因。
达成的条件也就是瞬间而已,次日徐仲林赶马车陪施夫子重游了南阳城。
庄里要走的人,都在兴冲冲的打包东西,尤其是潘瘸子,那恨不得长翅膀飞回去才好。
耿大夫往常都不着家的,这听佟父捣鼓回豆庄去,天天也不出门了,在家看着耿娘子收拾东西,还火急火燎的给苏向云去了信。
“丽娘,你们一家真不回去?”佟母偷偷的问丽娘。
“婶子,我当家的对这里的感情,就像你们对豆庄的感情一样的,你现在让佟姑母跟你们走,她呀!非得拿棍子撵咱们不可,”丽娘一边帮着收拾东西一边说笑。
佟母抬手捋了捋头,“我们是在柳林村活下来的,外面金山银山,都不如柳林村的土坷垃山。”
“还有我们那大女婿,远离爹娘八九年了,做人不能没良心,这不你佟大叔说,咱爬都要爬回去,不能让咱女婿背不孝的名声。”
丽娘扭头看佟母笑道,“我佟大叔这人就是,做啥都先想着别人,热心仁义宽厚的。”
“可不能给你叔听见了,不然又不知道咋折腾的好了,”佟母拍腿嘟囔。
徐仲林与施厚谦去南阳城的第五天,便派人送来了加急的口信,“豆庄,物归原主!”
佟父老几位一收到口信,便归心似箭的让凌湾庄的车队,送他们出回了南阳城。
徐仲林办好事情没有马上回去,他先去五福糕点坊找周娘子,交待她带信回去收拾房子,然后正大光明的回了一趟柳林村。
“六儿?你……你不怕……?”徐父弯驼着背,手拿烟杆使劲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人。
“阿爹,我跟芦苇没事了,以后我们大大方方的回村里生活了,这些年都是儿子不孝了……”
“胡说,我儿子孝顺的很,我儿子为老徐家争光了,我有三个孙子是秀才公,谁敢说我儿子不孝的?”徐父立目责骂儿子。
“你个老头子又胡咧咧啥?没事就说俺秀才孙子……仲林?你……?”徐母三两步的跑上前摸儿子,热乎的?真是儿子不是做梦?
“老头子,我老儿子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徐母高兴的又哭又笑的。
徐仲林眼中带泪的看着父母,“阿娘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了。”
徐母闻言嚎啕大哭,哭罢擦干眼泪,“你媳妇呢?”
“芦苇暂时还没能回来,她留在青阳府那边,安排救我们的人回来定居,”徐仲林简单解释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