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跟徐仲林听完呆呆的看着筐,油灯下黢黑的浮萍草似乎真有清香,淡淡的酸酸的,就像嘴里吃了四叶萍草那种酸一样。
“做浮萍香其实蛮简单的,羌活、川穹、厚朴及主料浮萍,比例都是一斤,先给捣碎然后像我这样子,给舀到小磨碾里推成粉就行了,”芦苇舀了一勺给他们两个看。
伸手从屁股下拿了一个破香炉,又小心的拿出过年收集的香灰倒进去,动作粗鲁的给香灰拍平整压实,放进去一个只有脑壳的香篆,手抓刚碾好的粉放脑壳上。
搜遍全身找半天在袖筒里找到了小勺子,对着香篆仔细的给缝缝填平压紧,然后小心的把篆提溜拿出来。
“拿香点火过来,”芦苇吩咐徐仲林。
徐仲林闻言急忙爬起来,抽出一支香对着油灯点了送过来。
芦苇拿香对香炉里小孩的冲天辫,点好半天,直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味道飘出来,她拿盖子给炉子盖上了,“完成了,这个还可以驱蚊用。”
“就这?”徐仲林指着炉子问。
“怎么你还不满意呀?”芦苇惊讶的问徐仲林。
“不是,我看你又碾又压的,把式多的眼花,还以为做的稀奇古怪的,没想到……搞半天花活挺多哈!”徐仲林挠着手略有遗憾的说完。
芦苇……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讲什么?花活多……”
“芦苇你别生气,这味道清清香香的带点酸味,是怪好闻的!闻着我都有点饿了,”徐仲林龇牙嘿嘿的笑。
采薇也诚实的点点头,“姐夫形容的没错,那平时水里的草闻着没味道呀?咋这一收集味道就有了呢?阿姐,还有什么东西也能做呀?”
“荷叶、桃叶、枣叶等等,呶,还有田埂上的草都是可以做的,先洗手吃饭我饿了,吃完饭把草摘干净,明天一早过来跟我学做草香,”芦苇拍了拍手起身。
“嗯,”采薇眉开眼笑的点头答应好。
三人吃饭很快,碗刚放下还没等忙草活,佟父带着三个孩子哭来了。
“大晚上的哭什么?”芦苇奇怪的问佟父目光看的是麻头。
麻头抿着嘴豆大的眼泪挂脸上,憋的小脸通红不敢哭了,有些害怕的握紧佟父的手。
“问你们话呢?”芦苇看三个孩子都不回答。
“不回答去面壁哭……”
佟父白眼刀了闺女一眼,把三个孩子挨个给徐仲林抱抱哄哄。
“小孩哭无非是打架了,你这架势比当官的都厉害,问啥话?他们需要回答你啥话?”
“阿爹你怎么还火了呀?我这不是正常问话吗?我以前哭哄不好,不都是脸对墙嚎完了就不哭了……”
“咋的,你拿自个跟他们现在比?”佟父责问大闺女。
“枣耙子,我们爷孙四个回去,”佟父看孩子不哭了,拉着三个孩子风一般走了。
采薇笑倒在她姐的身上,“阿姐你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咋关键时刻脑子跟不上了?这时候你能在阿爹跟前对娃说话不软和?”
“你咋想的呀?那麻头他们都是阿爹阿娘怀里长大的,你白一眼,他们看了都心疼的要碎了,你这还要他们去对着墙哭?”
“我不也是他们最疼的吗?”芦苇嘴不服的硬道。
“你能跟他们兄弟三个比?”采薇真觉得刚在小碾子里碾的不是草粉,而是她姐的大脑粉,她都不敢在爹娘面前骂俩孩子,她姐这是头长硬角钢的很呀!
徐仲林倒是没说芦苇,进里屋又点了一盏油灯出来,还顺带拿了剪刀。
三人坐在门口先把草摘干净,然后仔细给剪断倒上酒腌制。
“阿姐这蒿子味道这么冲,能做什么香呀?”采薇拿起一把嫩蒿问道。
“这是做香袋用的,”芦苇放下酒坛子回答。
“香袋?”徐仲林又把野蒿子拿起来闻了闻。
“端午节前不是要做香囊吗?这野蒿也是囊袋里的一味药材,它比艾叶季节早了两个月,现在先提前做出来,等四五月艾叶好了,再接着采艾叶赶在端午节卖一波香袋,”芦苇想着她回头得整理一下药袋配方。
采薇听完目光忽的一下亮起来,“那我们赶紧传……”
“不急,得让南阳城先火起来,别的地方才好跟风做呀!”芦苇侧头对采薇笑。
采薇默了片刻微笑道,“阿姐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