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近来感觉如何了?”耿大夫拿着药箱走过来坐在芦苇身边,还搭手给她把脉瞧瞧。
芦苇扬起笑容人瘦的很厉害,细细的手腕感觉就剩一把骨头了。
“我到底怎么了?”
耿大夫放下手道,“我不说,少东家都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你之前几年虫毒入骨没拔干净,有孕身自是比别旁人受罪些。”
棒槌在边上低头做东西没抬头,听见比别人难受顿了顿手。
芦苇闻言无奈的叹气,“可是这也太难了吧?我觉得自己人很累呀!走路的劲都快没有了,”说完歪头看自己隆起的小腹,因为她瘦了的原因,那肚子显得异常大,感觉比当初的小妹没好多少。
“庄子上的事有你阿爹操着心,少东家忍忍就过去了,我去给你熬药了,”耿大夫起身拿着药箱进了屋里。
佟母红着双眼被潘娘子扶着,看着进来的耿大夫谁也没说话。
耿大夫神色如常的去了小屋,自己一个人慢慢的熬着药,一股腥死人的味道简直了。
“这什么药呀?我真是吃够了,腥的我胃都要吐出来了,”芦苇皱眉不接药。
“少东家要是不吃,我来叫老东家娘子……”
“拿来,”芦苇不情不愿的接过碗,她现在只要不喝药采薇娘就嚎嚎大哭,捏着鼻子一碗药下去了,抱着罐子就开始狂吐,吐完再是一碗滋补的药,每半个月上演一次。
芦苇的药吃完半个时辰后,耿大夫才背着药箱满意的走,走的时候佟母给他包了一大包莲子,因为耿大夫娘子喜欢吃。
“棒槌,荷塘的花有人给我采吗?”芦苇无聊的问道。
“有人采呀!阿爹这几天带人没事就下塘采,还带人给不开的荷花拍了,阿姐看我做的小木马咋样?”棒槌扬起手里刚做好的木马给芦苇看。
“你怎么会做的?”芦苇看了有点熟悉。
“阿爹教我做的,我做了好几个呢!我去拿给你看看,”棒槌说完飞快的跑去屋里,不大会的功夫出来拎着筐。
筐里有大大小小的动物凳子,形状类似婴儿椅一样的有四个,还有骑的动物有六七个。
“这个大的木马椅给猫狗子吃饭用的,阿爹说他现在最是顽皮的时候了,吃饭到处跑不好好坐着,正好给放进去坐着喂饭,骑的小木马是给他平时玩的。”
“大鸭子的给香叶用,小的也是给她骑着玩的,成枝阿嫂也不知怀了个啥,我给做了个小鸡的。”
“翠桃三嫂家的狗子,呶,我做的就是大狗子的,像不像阿姐?”棒槌邀功似的笑。
“阿爹说我现在学的不精,没事就打打这些小玩意,还差小川两个妹妹的没做好,还有阿姐肚里的这个也没做。”
“你准备给我这个打什么东西?”芦苇打趣的问棒槌。
“打鹿的,还给做玩具鹿,就是……我不知道鹿长啥样,所以一直就没动手做,”棒槌挠头为难道。
“你不认识鹿怎么会想起做鹿的?”芦苇闻言奇怪了。
“阿爹说的呀!阿爹说姐姐肚里的娃平安降生了,不管男娃还是女娃,都叫“徐惊鹿”,字叫“疾安”,”棒槌解释听到的话。
“女孩子没有要字的吧?”芦苇听了觉得还行,不算大惊小怪的名字。
“女娃不给字吗?可是阿爹说字是花阿爷给取的呀!对了阿姐,我也有名字了!满十五岁就能用名字,再也不会有人喊我棒槌了,”棒槌兴奋的跟他姐分享快乐。
“什么名字?”芦苇也来了兴趣。
“叫“佟瑞生”,”棒槌说完名字龇牙哈哈的开心笑,他可太喜欢这名字了。
芦苇扯了扯嘴,还是没有棒槌叫的顺口。
姐弟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炙热的七月芦苇热的到处躲藏,吃饭的胃口也奇差无比,人瘦的如同人干子,棒槌在边上给姐姐打扇子都不敢风打快了,深怕给人扇没了。
佟母每天是想法子做吃的,头都要做秃了也没给闺女补好点,晚上一家人在门口纳凉,佟父看睡不安稳的闺女目光闪烁良久。
“你把咸肉泡淡,剁成肉丁给丫头熬点稀饭,别用面熬了用米熬,看看她能不能吃下。”
“好,”佟母听了赶紧起身,去屋里拿了一块黢黑的肉放水里泡着,打算泡一夜次日早晨熬了。
“女婿啥时候回来?”佟母弄好肉出来坐到老伴身边,低声询问。
“他跟孙大胜出门走商了,我想给他带信都没地给,倒是采薇娘俩快回来了,二丫头回来了你也能松口气,”佟父低头说完。
“早知当初就不给她嫁……”
佟父伸手握住佟母的手,“人生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呀?”他抬头看着夜空,繁星满天却没有一点晴朗在他们身上。
……
采薇接到口信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了,时间已经是八月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