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些年朱由校看的经典不少,可却也实在对程朱理学无甚研究,听到这些,瞬间正色,面容一肃。
想了想,静静说道:“你的想法不错,现在就能有这方面的思考,朕很为你高兴。”
“你要记住,程朱理学只是辅助皇家稳固皇权所用,无论三纲五常还是天理人伦,都不应成为束缚住你的说辞。”
“朕继位这些年,觉儒家最大的弊端就是喜欢平日束手谈心性,实际却于事无补!”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你要牢牢记住这句话。”
朱慈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待这父子二人说完话,张嫣方才上来,蹲在朱慈燃身前,拍拍他肩上落的灰,“燃儿头长得真快,真好,油亮油亮的。”
朱由校躺在卧榻上,“嗯,明日加冠礼,网巾定是都能笼住,从此也是个男子汉了。”
说到这块,张嫣回头道:“爷,吩咐下礼部,让他们制作网巾往小了做,燃儿加冠,网巾笼不能出问题。”
朱由校大笑:“放心吧,这些小事礼部自会去办。”
现在的六部,早不再是天启初年众正盈朝的那个礼部,换了几批人,办事还是能让人放心的。
。。。。。。
礼部的确是将皇太子加冠礼所有的可能性考虑到了,其中就有张嫣所担心的网巾笼不住会使人难堪的这种可能。
加冠礼圆满结束,自那日起,天启一朝正式进入了新的阶段。
朱由校对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儿子寄予厚望,亲自遴选了一批官员征入太子府,辅太子以政事。
这天,较事来报:陛下,前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将在今日离开京师前往杭州居住。
朱由校坐在西暖阁,隐藏在阴影下,叫人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波动,话语也是毫无感情。
“朕知道了,下去吧。”
较事小心退走,朱由校却是起身,换上一身常服,径自前往魏府。
自打请辞被准后,魏忠贤的日子愈清闲了。
魏忠贤曾设想过无数次自己的结局,当然有现在这一种,可这一种,恰恰是他最不敢奢求的。
他从未想过,这一天会真正到来。
册封国公,虽说不是世袭罔替,可这毕竟代表了天启皇帝对自己为皇家劳碌半生最好的肯定。
魏忠贤接到圣旨的那天,老泪纵横,一夜苍老了十岁。
自那以后他常常自嘲,大明天下,自己不仅是第一个被册封为国公的太监,恐怕也会是最后一个。
空前绝后,嗯,东林党形容自己的词果然没有用错。
的确是空前绝后,咱家这辈子值了,值了!
时至深夜,魏忠贤在自己待了大半辈子的北京城最后兜兜转转,独自走回正堂。
房门未及关上,灯火未及引燃,他赫然现眼前坐着一个人。
一身常服的朱由校轻轻引燃面前桌案上的灯火,抬头看向他,端起案上茶盏小酌一口,淡淡道:
“厂臣,朕等你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