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已病重数日,国事繁苛,诸位还是说说怎么办吧。”内阁辅魏广微环视堂内一眼,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一向身体健朗的皇帝一下子居然会到病重即危的地步。
大明眼看着才将转好,莫非真是天亡大明不成?
早在五日前天启皇帝病倒的消息传出,内阁辅魏广微与司礼监掌印魏忠贤二人,便下令将懋勤殿、内阁签押房团团封锁。
每有政议,都要由前来议政的重臣们只身进入,但魏忠贤却并不是如此。
魏忠贤不识字,便每每以此未有,令东厂、司礼监的一众亲随与他出入。
早年朱由校初登大宝时,便有东林文臣以“其规荡废无遗,所事事苟且”上疏劝谏。
但当时朱由校为朝政稳定,推出魏忠贤以应对东林文臣,对这种事一概不问,那名上疏的东林文臣可见下场极惨。
眼下情景,与当年泰昌红丸案后如出一辙,魏忠贤权势却更是极大,此般行为,天启朝的重臣们虽看在眼里,却无人制止。
屏风后的朱由校,听较事府汇报自己这些赖以信任的重臣们的言行举止,脸上面容不断变幻。
朱由校静默片刻,对一旁道:“传消息出去,就说朕身体抱恙,不能出视,令英国公张维贤代祭太庙。”
消息传到签押房,更是令众人心惊胆颤。
眼下朝中阉党根深蒂固,虽然温体仁已经入阁,浙党随之起势,但却不能动摇阉党在朝中的统治地位。
皇帝危难消息传出,阉党成员也都是蠢蠢欲动,不等魏忠贤说出什么,工部尚书冯铨便道:
“阁部,这天启一朝至今也有十年了,陛下是头回令英国公代祭太庙,恐怕…”
冯铨话音落地,签押房中的重臣们全都将目光集中过来。
冯铨却打算将话说的更直白,他请示道:“魏公,有阁老帮咱们盯着朝政,外头自是放心。”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早做打算为是。”
英国公张维贤一愣,嘴巴张了张,没能说出话来,辅魏广微也是眼神微动,在思考现在这种时候到底有没有必要去对抗魏忠贤。
重臣们都听得出冯铨话中的试探之意,可却无人敢于站出,质疑魏忠贤在这时的权威。
内阁次辅王在晋昨日才从南京赶回来,闻言拍案而起,“冯铨,你放肆!”
“陛下不过是龙体欠安,如今说这种话,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温体仁也冷笑一声,“就算冯部堂说的不错,陛下假以时日,步了先帝的后尘,可本朝并非无后!”
“当今太子出阁七年,已有处理朝政的能力,到时除了迎立太子,还能有什么打算?”
“莫非是你魏党中人,知道太子不喜阉人,想要谋朝篡位吧?”
冯铨是替自己说话,魏忠贤到底有没有这个心思,他也还没下定决心,倒是遭了温体仁一通含沙射影的臭骂,令他心有不甘。
他道:“当年先帝被那道士治死,你们一个个也没见有什么后眼,现在跳出来,当起事后诸葛,羞不羞得?”
内阁大学士胡士广、许为京两人对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两不相帮,拂袖而走。
乾清宫内,朱由校靠在座椅上,听较事们一句一句报回此时签押房内的争执,脸上充满了失望。
静默片刻,问道:“张维贤什么话也没说么?”
较事点头,十分肯定的道:“从头至尾,英国公没有半个字说出,小的不敢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