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进入四川以后,天气愈发燥热起来,这天,正是骄阳似火。
阴雨绵绵、与烈日的曝晒交织交融,太阳的烘烤,始终没能阻止万物生长。
雨后清新的空气,也让朱由校的心情不错。
营外,有一处供给饮马的溪流,朱由校与戚金聊着强攻望江关的准备事宜,不知不觉来到岸边。
这条小河水流清澈,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恰恰是这无名小河,滋养着几万人的亲征军。
朱由校负手而行,边走边道:
“这是大军进入四川后的第一战,也是勇卫营的第一战,务要一战而定,彰显武力。”
“陛下放心,臣已派人渗入关内,大军进攻时,他们就会在关内放火,以助攻势。”
“好。”朱由校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在河岸边,望着溪流,道:
“昨日,蜀王给朕来信,说张彤一路叛军连陷三州十二县,围了成都,川东危急。”
戚金自觉的走慢一步,时不时偷偷抬眼去看负手而行的皇帝,觉得这话里有话,便没有接。
果然,朱由校叹了口气,继续道:“十余万军民遭受此难,这是朝廷平叛不力。”
“蜀王建议以候良柱为四川总兵,朱燮元代徐可求巡抚四川,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候良柱,现在是朝廷正选的四川副总兵,四川总兵杜文焕战死后,论威望,他的确是当仁不让。
至于现任四川左布政使的朱燮元,戚金不是十分了解。
他想了想,道:
“臣与候良柱有过一面之缘,陈策、童仲揆等人编勇卫营,陛下另有重用。四川诸将,他为总兵官,最服人心。”
“至于文臣巡抚之事,臣实不好多说…”
朱由校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即又转回头去,静默半晌,道:
“传谕,升授四川左布政使朱燮元佥都御史,总督成都、松潘、潼川、嘉定及六番招讨司等处。”
“加四川副总兵候良柱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升任四川总兵官。至于四川巡抚徐可求,待朕到了重庆,再与他算账!”
提及徐可求,朱由校话音变得寒冷,虽有骄阳似火,戚金仍觉得不寒而栗,忙抱拳道:
“陛下圣明。”
这时,黄得功赶来,远远说道:“陛下,安邦彦和安效良来了,说是有东西进献。”
();() 朱由校头也没回,点头道:“叫他们在大营等朕。”
不久后,大营中的盒子逐渐被人打开,一颗血淋淋、引人惊惧的恐怖头颅出现在眼前。
侍卫在朱由校身侧的戚金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佩刀上,紧紧盯着眼前的安邦彦、安效良二人。
像他这样的沙场宿将都知道,首级验封是有讲究的,这盒子里的宋万化首级,鲜血淋漓,很难说不是故意为之。
戚金已显露杀意,安邦彦、安效良其心、可诛!
前世今生,朱由校都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见这般血腥的场面,眼眸一紧,衣袖中的手指亦是攥在了一起。
不过,朱由校仍旧端坐在椅子上,秉持着为君为父的威严、镇定,出口亦是一句淡淡的称赞:
“两位剿贼有功,这水东三百里土地,待朝廷平奢崇明后,就划与你们水西、乌撒吧。”
安邦彦、安效良注视着皇帝见到这颗脑袋时的一举一动,就是想看看第一反应。
不过很可惜,朱由校表现的极其淡定,就好像比这更恐怖的都见过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神情有些凝重,闻言后,即又变得喜不自胜,异口同声道:
“臣等谢陛下,愿为陛下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