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川想要开口,齐平打断他,说:
“还有,更奇怪的一点是,内堂里,孙员外等死者身上,还有不少珍贵玉器。
这就更古怪了,匪徒都已经杀了人,为何对近在咫尺的玉器视而不见?舍近求远?”
“这……”吴捕头愣住,呆立当场。
是啊,为什么?
对方为何这般?
还有,这么明显的漏洞,自己为何没意识到?
齐平笑了笑,不再看他,转而环视众人,只见,场中所有人都陷入思索,意识到不对劲。
不少人看齐平的目光也有了变化。
显然……这个小捕快,是真有些东西的。
李巡抚与赵知县对视一眼,没说话,后者想了想,说:
“这的确可疑,但正如第一点,或许匪徒今日所为,求财是其次,主要目的是挑衅官府,选了今日杀人如此,纵火亦是如此。”
这个猜测,不算有力,但也不是没可能。
齐平笑了笑,开口道:
“大人所言,无不道理,不过,真正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第三个疑点。”
李巡抚催促:“是什么?”
“孙氏,”齐平掷地有声,“相比于匪徒,孙员外等人的行为,更令我看不懂!”
孙氏?
所有人一怔,茫然不解,在这起案子中,孙员外一家十三口,几乎被灭门,能有什么问题?
不远处,两名皇女亦是拧眉,安平低声咕哝:
“他想说什么?死者被杀,有什么看不懂。”
长宁公主轻轻摇头,望向少年的眸,愈专注。
见吊足胃口,齐平没卖关子,忽然提着灯笼,迈步走到内堂前,指着里面的尸体,大声道:
“各位大人请看,从现场痕迹,可轻易看出,这些死者被杀时,齐聚一堂,而非死后被拖曳至此。”
“而府内下人都是死在其他地方,只有孙氏主家,死在这一处。”
“那请问,一家人,什么时候会聚集在一起?”
一名衙役下意识说:“吃饭时,这个时辰,该吃晚饭。”
“没错!”齐平赞许道:“若是晚饭,会相聚一堂,可各位请看……这堂中,哪里有半点餐饭?非但如此,便是碗筷都没有一双!”
静!
齐平话落,现场瞬间安静,旋即,便响起嘈杂议论声,两位文官同时变色,眼眸一亮。
是了。
这内堂中,别说饭菜,碗筷都无,那孙府一家人为何聚集?
“许是饭菜没端上来。”吴捕头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齐平笑道:“吴头儿看来没去灶房看过,那边尚未开火,谈何饭菜?”
吴川不说话了。
嘈杂议论声中,齐平侃侃而谈:
“不只如此,据我所知,大运楼生意兴隆,孙员外主持酒楼生意,往日这个时辰,理应在那边,孙府主家这些人,也未必会回来,怎么今日这般齐整?”
“真相只有一个,”齐平话音一顿,按耐住用中指推眼镜框的冲动,朗声道:
“这些人,不是为了吃饭,而是商讨什么!”
他眼神锐利,一字一顿:
“毕竟,若是有大事商议,全家人,也会齐聚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