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叹息道“圣上以天宝唐诏之战为国耻,非雪耻报仇不可,近传闻圣体大痒,欲早日捷报频传,否则死不瞑目。“
杜环道“圣上乃中兴天子,如有大痒,当寻名医调治,怎可以百姓之血为药引?“
“做臣子的怎能不服从啊,天使。“
“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怎奈本将军有圣上的戴监军。”
杜环苦笑道“如果南诏是大唐的子民,岂可杀老百姓?恐从此不肯为我唐民?”
李晟甚是无奈,和杜环一起去找监军戴公公。
那戴公公见了非常不乐意,道“杜环,你深受皇恩,怎可不体圣意而为那反复无常的南诏说话?”
“戴监军,我只是替南诏老百姓说话,不是替叛贼说情。”
“你?大胆的杜环。”
“皇上让你做监军,我不是这里军队的士兵,是天子特使,无需听命于你,既然你们不肯接受南诏的降书顺表,我只能回去跟那南诏之主说去。”
李晟急了,劝阻道“杜环杜大人,千万别回城了,破城在即,你回去了,那南诏岂不要杀了你。”
杜环长叹道“我的昆仑还在城里,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在城里,如果我死了,反而心安理得,无憾矣。”
戴公公道“那你还等什么呢,早点回去告诉南诏人,等着我们来为以前死了的十几万唐军将士报仇吧,那个德化碑就成为历史了。”
杜环知道无济于事,匆忙上马,赶回城里。
李晟泣道“杜环,何苦如此?”
杜环头也不回进了城。
果然,这异牟寻得知唐军不接受投降归顺,非常恼怒,下令把杜环与昆仑奴一起绑在城楼,告诉手下,一旦唐军攻城就先杀了这两个唐朝人祭旗。
接着,又免去了郑回的职务,下狱受审。
城中百姓得知,也义愤填膺,准备坚守太和城,决一死战,绝不投降。
南诏的主战派终于又占据上风。
在城楼上,杜环与昆仑开起了玩笑。
“昆仑,你我以前促狭的事做得太多,今日是报应吧,哈哈。“
昆仑道“那阿伊莎岂不要守寡,大食人似乎比我们还讲从一而终,不知道她是否为你留下血脉了没有。”
杜环苦笑道“我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是遗腹子,这不可能的,昆仑。”
“老爷,我昆仑在跟你逃亡的路上,还有过女人,我也不知道她们是否有过我的孩子,死去的阿鲁就不说了,大湖那边我主动离开了塔克尼卡部,走的时候,跟赏来的老婆睡过好几次,或许播种芽也未可知呢。”
杜环道“说这些干嘛呢,都是空的,人生只需快乐地度过就行,管他什么后代与长短,你看,做皇帝的家族最多也就百年基业罢了,命运就是轮回。”
昆仑似乎有所悟“老爷,还记得那和尚教你的心经吧?”
“那自然。”
“后来我也常跟你修炼,如今,不如我们就在这好好再习之,生死也明澈。”
杜环忙道“想不到昆仑你的修为过我了,对,我们两个人就此去见佛祖吧。”
两人不再言语,闭目养神。
后半夜,突然城外一阵子炮响。
“不好,敌人想夜里开始攻城了,来人,准备杀了这两个人。”守将喊道。
士兵们把昆仑与杜环押到敌楼上,就等对方攻打时当着敌军的面杀了两人,再朝城下扔下人头,好吓唬敌军。
“昆仑,来世还做伙伴。”杜环做了最后的告别。
“老爷,不,少爷,来世再见吧。”
两人就等自己人头落地了。
但是,唐军却没有攻城,直到天明,也没有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