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环便同意皎然上车,一起前往长兴贡茶院。
在路上,杜环问皎然见哪位朋友,皎然道“我与这朝廷贡茶院的院长6羽有旧,经常相互往来,此次是东游苏州归刹途径此处,顺道去拜访。”
杜环大惊“6羽?可是茶圣6子乎?”
“正是。”
“敢问法师俗称?”
“贫僧俗名谢清昼,乃晋谢灵运十世孙。”
杜环忙站起恭恭敬敬地再施礼道“不知大师乃名将谢安后人,刚才多有怠慢,望谅,环实在不知啊。”
谢灵运就是李白诗中经常提到的谢公,什么脚着谢公屐,什么临风怀谢公。
谢家和王家一样都是江东望族,自五胡乱中华,晋南渡以来,封侯拜相者甚众,但从南北朝到唐朝已经凋零,就如大诗人刘禹锡所写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不过,此时的刘禹锡才刚出生不久。
皎然非常和蔼,却非要强调是谢灵运后人,看来是在乎山水而不是官场。
他请杜环坐下。
“杜施主也是名门望族,不在京城来此何干?”
杜环一声长叹,把自己来历在路上说了一遍。
皎然道“施主与贫僧有缘啊,贫僧这次去湖东寒山寺与那方丈下棋,却巧遇张员外。”
“张员外是谁啊?”杜环问。
“他名气不大,单字一个继,官也不高,就做过员外郎,闲赋无事,被好友刘长卿邀请来吴地闲游。”
杜环道“刘长卿我听说过,他写过什么芙蓉山主人的诗。”
皎然念道“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杜施主,这诗叫《逢雪宿芙蓉山主人》,这是他来苏州上任途中所写。”
“原来他就在苏州当官啊。”
皎然道“施主有所不知,他这是再来在苏州任职了,上一次在苏州做了县尉,被人诬告,差点就丢了性命,后来新皇上看在他是天宝十四年的进士,就赦免了他,让他回到这边当了转运使判官。”
杜环笑道“你倒是运气不错,可张继没有什么来头,名气不大,却与刘判官交好,或许也是有才之人吧?”
皎然嘿嘿一笑“你听了,我念一他写的诗,就是在寒山寺写的。”
和尚咳嗽了几下,惹得阿伊莎和昆仑差点笑出来。
杜环示意尊重僧人。
“日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杜环听罢大叫“好诗,好诗,这张员外就凭这一诗就当流芳百世也,敢问可有名字?”
“《枫桥夜泊》。”
“枫桥在哪?”
“就是寒山寺门口的一座桥。”
“哎呀,我当牢记此诗,说与我佑叔。”
“嗯,施主家门乃书香门第,自然赏识。”皎然道。
“我意欲回京顺便探郭昕消息,因遇到蒋家兄弟,方有幸得见法师啊。”
“蒋氏也是义兴望族呢,枝开叶茂,想当年,光武帝因谗言枉杀大将军蒋横,横死,九子逃命,有八子蒋默、九子蒋澄奔阳羡。后帝悔醒,杀谗臣,复九子为侯,故蒋氏一族为九侯世家。”
“法师的意思是说蒋崇文和蒋宣武是九侯世家?”
“没错,他们应该就是老八或老九的后人,三国蒋琬、蒋钦也均是蒋澄后人。”
杜环笑了“或许杜家与蒋家有缘,哈哈。”
一路说说笑笑,这皎然豪放洒脱,杜环觉得他不像个和尚,倒像是李白一类人。
其实,杜环并不知道,这皎然参与了6羽《茶经》的编写,是茶圣的指导老师,而且他提倡以茶代酒,是中国茶道的鼻祖,是中国茶文化的一代宗师。
他是最早品茗会、斗茶赛、诗茶会的倡导者、组织者、策划者。
皎然其实还精通子史经集、琴棋书画,曾经在长安广交名流,与贯休齐名,与韦应物、颜真卿、顾况等交往甚深,当然,因为茶的缘故,和6羽是最密,乃忘年之交,结谊四十余年,直至相继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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