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出事的时候,我还在警校学习,那个时候,师父那件案子,可以说是轰动全国,在我们系统内部就更加了,第一时间就通报了,老师上课的时候,都当案例在讲,听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可能是师父,杭城,又是姓武,姓武的人本来就少见嘛。
“我去求老师,老师帮我查到了名字,证明这通报里的武某某,确实就是师父,那个时候我就很担心,担心师父会不会被判死刑,好在后来没有,只是被判了二十年。
“等我从警校毕业,当了警察,我托了很多的同学和老师帮助打听和查找,最后找到了,师父是在青海的劳改农场服刑,有一年我就利用年假和调休,专程去青海看师父,我从海城坐大巴到南宁,从南宁坐火车到青海的西宁,那个时候,只有那种绿皮车。
“到了西宁,又是坐大客车,到了一个小镇,从那里到农场,就没有车了,最后是拦到了一辆去师父他们农场的货车,好在我有警官证,他们让我搭了车,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能到那里,那是我出最远的门,从海城出发,到师父他们农场,路上走了五天。
“到了农场,办好手续,可以去见师父了,我特意换上了带去的警服,穿得整整齐齐的,很精神,想让师父见到高兴高兴。
“没想到在会见室,师父看到我就大骂,他说你是谁,你来干什么?我叫他师父,和他说,我是义林啊,他说,我不是你师父,我是囚犯,你是警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当警察就好好当,多抓像我这样的坏蛋。
“师父还说,你以后不要来了,我们从此不认识,来了我也不会见你,回去,好好当你的警察,照顾好你妈妈。
“师父说完,转身就回监牢了,没有办法,我只能回去农场的招待所,第二天我再去,师父真的就不肯出来见我了,只是让管教带给我一个字。”
“什么字?”张向北问。
“滚,一个‘滚’字。”义林说着苦笑,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一次就这么结束了?”张晨问。
“对,我在那里待了四天,始终都没有办法再见到师父,休假的时间快不够了,我就只能回来海城。”义林说。
“那第二次呢?”张晨问。
“第二次是杆子哥出事的时候,那个时候,不是已经有网络了嘛,我就经常上网,去搜杆子哥和张晨哥你们的信息,在网上看到你们都很好,我就很高兴,也知道师父出来,去了张晨哥那里,知道他在张晨哥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杆子哥那个时候,在网上名气还挺大的,都成了著名的房地产开发商了,上网随便搜搜都可以搜到,看到他做了这个项目,做了那个项目,还当了这里的地王,那里的地王,我看着都替他开心,回去和我妈说,我妈也很高兴。
();() “高兴之余,我妈又很担心,她说,杆子哥是个好人,但好人很多时候,不会有好报,杆子在海城的时候,生意做到那么大,结果后来说倒就倒了,她说好人是不能做生意的,好人做生意,会被坏人害,她很担心杆子会和在海城一样。
“我那个时候就笑我妈,说她没有见识,在海城,又不是杆子哥一个人倒霉,多少人都跟着倒霉,那个时候,是整个海南都倒霉了,杆子哥也没有办法。
“我妈和我说,她就没有倒霉,村里其他买楼花的,都倒霉了,钱都亏完了,只有她一个人是赚到钱的,她赚到钱,就是因为她听了杆子哥的话,把手里的楼花都卖了。
“杆子哥还把和她一起倒卖楼花的雯雯和倩倩都赶走了,让她再想去买楼花,都找不到能帮她出主意的人了,我妈还在犹豫,要不要背着杆子哥,偷偷再去买楼花,结果整个海南就倒了,那个时候,看到村子里的人,眼睛都是红肿的,都快亏死了。
“我妈说是杆子哥救了她和我们全家,我妈就记得这事,一直在说。
“后来,我又看到杆子哥的公司上市了,生意越做越大,回去和妈妈说,妈妈每次听了,都很高兴,问我,杆子哥的生意,是不是大到已经倒不了了。
“说完,她自己又说,不可能的,这世界上的生意,就没有什么大到倒不了的,还说,杆子那个人,人是真的聪明,但就是有一点,太好说话,耳根太软,这样的人,肯定会吃亏的。
“结果,还真被我妈说中了,我后来看到网上说杆子哥出事了,说是他扔下公司,人失踪了,还欠了很多高利贷之类的,我那个时候,就很担心,判断杆子哥很有可能,是被放高利贷的带走了,生命都有危险。
“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下面县里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我知道这些放高利贷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我回家,把杆子哥出事情的事和我妈妈说了,我妈妈就让我去杭城,说是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杆子哥,把他带到海南来,带到海南,那些放高利贷的,就找不到他了。
“我觉得我妈说的有道理,就去了杭城,到杭城之后,我去了张晨哥你们公司,那天你不在公司里,说是去杆子哥他们公司了,师父在,师父看到我,就马上把我领进他房间,又把我一顿臭骂。
“他问我去杭城干什么,我说我来帮助找杆子哥,他就说,这不是你的事情,找人张晨哥会找,而且已经在找了,让我不要掺和到这事里去,我想等张晨哥回来,也被师父骂,师父和我说,义林,你记住,你现在是警察,不管你在哪里,当警察的,都少和做生意的来往。
“更不要掺和到生意中去,你们就不是一类人,而且,师父和我说,他说我的脾气和性格,和他太像,太讲义气的人,是当不好警察的,那天就是这样,又被师父骂了一顿,把我送去机场,赶了回来,我想给张晨哥打个电话,他也没让。”
义林说着,又苦笑着摇摇头,张晨说:
“义林,你师父是对的,当时杆子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水有多深,连我们都不知道,加上还有人死了,事情就更复杂了,你一个警察,怎么能陷到这种事里。”
义林点了点头。
老谢说:“符局,你妈看人还是看得很准的,刘总他要是吃亏,还真的是吃亏在耳根太软。”
“那个时候,海南也真是惨,炒楼花真是害死了人。”佳佳说。
“你们也炒了吗?”张晨问佳佳。
佳佳笑笑,没有回答,她看了看义林,义林笑了起来,佳佳瞪了他一眼,义林赶紧说:
“好好,我不说,佳佳姐,你自己不说,我打死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