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宗能有什么身法快的过“浮光自在身”?答案是没有,不仅是金刚宗,五大宗门都没有。
姚清没管身前两僧,身形闪灭间就已追上本空。
“饶命,我把四百八十寺全部赠与小兄弟,也可自废修为,为小兄弟当牛做马,只求留此残命。”本空面色惨白,哀求道。
“是不是曾经也有很多人这样哀求过你?你可饶过他们一次?”姚清捏起了拳头,“所以,你又有什么资格存活于世?”
嗡!六个黑洞洞的轮子突然出现,阴风阵阵,像是通往六个不同世界,只一转,就把本空吸入其中,轮回流转,闪现亿万时空,本空再出现时,双目痴呆,一副完全没有神志的样子。
看似不过短短一瞬,实则本空已经历经无数劫难,全都是枉死在他手里之人最痛苦的时刻。
任凭他再有修为、精神再坚韧,也承受不起,算是一种善恶到头终有报的结局。
这是姚清第一次从因果上干涉轮回印,果然别有不同。
之前的轮回印,不过是时空上的割离与重塑,加上因果之力,好似真成了轮回。
不过实际中却很艰难,曾经试验过无数次,也就是眼下成了一次,再想施展时就没有任何效果。
可能还差了某种关键东西,有点难以捉摸,姚清如是想,随手一掌把本空送走后,返回摩崖寺遗址。
那俩僧人被本空偷袭,先就受了伤,自是不敢逃跑,跪在原地,不断磕头,不断哀求。
姚清已经懒得多言,一人一掌,取了他们性命。
重新来到后院所在,一地僧人尸体,全都是被先前的战斗余波震死,甚至主动褪去金身的两个僧人也未逃开此劫,只余癞头和尚一人坐在最边缘处。
姚清来到他身前,抬起右掌。
“施主,你信佛吗?”癞头和尚面色竟然平静异常,睁开眼睛轻声问道。
“何为佛?”姚清缓了缓,出声问道,因为他突然现,眼前之人是在场数百僧人中因果丝线最为干净的一个,一点杀孽都没有沾染。
“何为佛?”癞头和尚一愣,突然大笑起来,“施主可相信,贫僧数十年来并未有任何杀生行为。”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姚清讥笑,“坐视作恶,便等同于作恶。”
“不错,坐视作恶,便等同于作恶。”癞头和尚点头,“贫僧虽未曾亲手沾染杀孽,却也罪孽深重。”
“你是想求我放你一条生路吗?”姚清指着他问道。
“岂敢,罪孽深重之人不下地狱,谁又能下地狱?”癞头和尚叹口气,“贫僧只是有点不明白,信了一辈子佛,到头来,却不知何为佛?”
“没有魔,岂有佛?”姚清指了指四周的景象,“这雷州,有了佛,自然就有魔,有魔,才有佛,所以何为佛?”
“何为佛?”癞头和尚喃喃自语,脸上竟然镀上了一层金光,渐渐地,金光开始笼罩全身,一股“化气”大圆满的气息升腾而起。
姚清眉毛一挑,暗道自己是不是有助人突破的体质,怎么走到哪儿,哪儿的修士就会突破。
“多谢施主,没想到直到今日贫僧才见到了我佛。”癞头和尚双手合十,朝姚清致意。
“怎么,你是不是还要以‘大圆满’的修为跟我较量一番?”姚清笑了。
“岂敢劳烦施主!”癞头和尚脸上的金光愈浓郁,“贫僧向来觉得苦行者的道路太过狭隘,自从了凡大师提出‘普度众生’之念,贫僧便觉得见到了真佛,可惜只有理念却无道路,十数年来摸索不断,竟没现当世佛法已堕落至此?”
癞头和尚叹息,又道:“今日听施主所言,贫僧才醒悟,执相非真,行道即为佛。”
说起来,癞头和尚很冤枉,从了凡提出“普度众生”之念起,他就一直在闭关修禅,想要以一己之力贯通这一条大道。
前些时日自觉有所明悟,便想着找了凡讨教,不曾想了凡闭门不见人,他只能无奈离开,又被本空唤住,说是要除魔。
他一想,佛法当道,竟还有魔头作恶,先除魔也是正道,便跟着本空直接来到摩崖寺。
至于众僧人在摩云寺的密会,他却毫不知情,更不知这背后的种种因果。
但他并不是瞎子聋子,随着姚清到来,和这些时日所见所闻,心中也有了大概了解。
即便如此,他想得还是先除魔,之后再找座和了凡整顿内部,如此才能保住金刚宗,也才能保住佛法的纯净。
直到修为全去,众僧人全灭,他才在生死间彻底顿悟,知道自己陷入执念,甚至由佛入魔而不自知。
说是他从头到尾被裹挟也没错,不过癞头和尚觉得自己又不冤,正如姚清所言,坐视作恶,就等同于作恶。
更何况之前他心中还生出嗔念,想要先诛魔再谈宗门事,毕竟出手了,而且是带着杀意出手。
“何为佛,何为魔,不过在一念之间,时时修持,处处修持,这是苦行者的道,本无佛魔,不修不持,行即为佛,这才是我之道。”癞头和尚身上的金光浓郁至极致,又开始了收束。
最后再眉心形成一个白色舍利子。
显圣?炼神?姚清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施主不必紧张,贫僧已无生念,只求施主一件事。”癞头和尚好似看出他心中所想,出声道。
“你说!”姚清淡然道。
“贫僧多年来修行,着有经书一部,还请施主送给有缘人。”癞头和尚双手合十,低头诵了一声佛号,一点点金色烈焰从眉心生出,不过三五息,整个人就化成飞灰。
原地留下一卷经文和一枚带着柔和光芒的白色舍利子。
“倒也算一位真正僧人。”姚清不知是感慨还是讥讽,上前捡起经文和舍利,想想最终还是没有毁掉舍利,随手收起来。
四下看了一圈,无数人不知耗费多少日夜、靡费多少银两才建起来的精美屋舍和大殿,毁去却这么容易。
姚清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扔下一把火,乘着火光与夕阳,再次往西而去。
既然已经毁去,那就再干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