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是群体里的一种常态,若胜就前进一步,输了就向后退一点。人生就是在输输赢赢间轮回,不必总把事情搞的血溅三尺,命丧五步的。总爱梭哈的人最后会输的一无所有。
多尔衮和叶布舒都是这样的人,都能让理智控制情绪,进退有据不失分寸。这才是上位者最大的能力。
多尔衮在七日后,高调的为叶布舒的母亲举行了三天的寿宴,并下令京城都挂彩灯庆贺。一向看多尔衮眼色行事的众多大臣也都拿着礼物去凑了个人数,让叶布舒的母亲着实风光了一把。这般荣光连顺治的母亲没有体验过。
寿宴过后的第二天,叶布舒来到皇宫中看望自己的母亲同时也算是来辞行。叶布舒一进屋中见母亲靠在床榻边睡着了,他就坐在床边静静的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叶布舒的母亲醒了过来,一睁眼见儿子坐在边上,有些欣喜也有些不解的问道:“今天怎么来了?”
叶布舒起身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道:“母亲,过几日儿子一家就要离开京城回西安了。”
叶布舒的母亲听到这里,便坐直了身体。伸手摸了一下叶布舒的脸让他起来说话。
“走了也好,这多尔衮不是个良善之辈。只要你和媳妇安好娘就安心了,记得回去照顾好那可怜孙女。”她想了过世的蒙古公主,她最喜欢的那个儿媳妇。但奈何人已经不在了,她也不能多说什么了。
看着母亲不舍的样子,叶布舒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直觉。今天这是怎么了,像是生死别离一样。
赶忙解释道:“儿子再有个一年半载就会回来的,母亲不必担心。”
母亲没有理会叶布舒的话,眼神中有几分混沌,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这几日不知怎么的,总是梦到你过世的阿玛(皇太极)……”
回去的路上叶布舒脑子里满是母亲的样子。
“母亲可能是老了,精神有些不济才这样的。”最后叶布舒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可实际上叶布舒母亲这何止是精神不济。民间有种说法,总是梦到过世的亲人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回到王府,叶布舒刚到大厅恩格德里就在里面等着了。他把这几天在流民中的谣言汇报给了叶布舒。并说许多流民受到了影响,有大约二三成的流民不愿前往西北。”
“主子,这是不是睿亲王搞的鬼,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这个四叔呀,就是想恶心我一下,再顺便分化一下流民。不想让我如愿的带人到西北去。”叶布舒一边说一边喝了口水。
“那以后没走的流民现真相闹事他怎么办?”
“闹事?你想多了,所谓人多力才大。流民太多的时候多尔衮害怕,但要是只剩下两三成的流民他还怕什么,正好赶去给圈了地的旗人当苦力。”
“那这些不走的流民将来可要受苦了。”恩格德里有些可怜起这些流民来了。
叶布舒叹了一口气,对恩格德里说道:“都说佛渡有缘人,这些人不信佛,佛祖来了也枉然。无缘的人你也不用费心了,愿意走的本王都会想办法照顾好的。”
说完他掏出一张纸条交给让恩格德里,让他按这上面的地址找到藏在京城郊区的杨善、罗硕两人。让杨善带着他的人马去保定,护着保定府的流民从太行八陉之一的“蒲阴陉”到山西灵丘。罗硕则带着队伍赶去正定府,带着愿意跟着叶布舒走的流民从井陉穿越大行山到达另一则的山西阳泉。
最后叶布舒让恩格德里叮嘱两人,要小心防止多尔衮最后借土匪的手残害流民,嫁祸自己。”
一切布置完成,叶布舒给朝廷上了一道折子。将没有解决好圈地,没有按时安置流民所引起的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表示会为减轻自己的过失,将用西安和成都的良田安置流民,所有的费用也由自己承担。
多尔衮在两难的心情中接到了叶布舒的奏报,看罢后又送给了皇宫中的顺治。顺治在接到叶布舒奏折子的同时,也意味着顺治和多尔衮之间的联盟不存在了。始于同敌,终于利益。这一场争斗下来叶布舒丢了面子和钱财,而皇帝与多尔衮则赢了脸面和威严,却丢了人口这个国家最大的基石。
在恩格德里的努力下,京城一带最后有八九成的流民跟着叶布舒去了西北,远点的保定府只有六成流民愿意冒险出关赌自己的命运,更远的正定府则只有不到五成的流民越过太行山进入了山西。
中国人常说“人挪活,树挪死”。老话虽不假,可真到了离乡远行的时候还是需要一点勇气的。当你连一个霉的馒头都眷恋的时候,末来也就远离你了。很快那些跨过大行山的人会现他做了一个多正确的决定。而留下的人依旧怀里揣着他的霉的馒头。
九月初,叶布舒接到皇帝的敕令,带着家人出了北京城,准备和流民一起前前往山西大同。
刚出了京城德胜门,走了不到五里地,就有一队人马拦下了叶布舒,原来是多尔衮带着他的女儿东莪来为叶布舒送行了。
这时的多尔衮,一身黑色常服傲然立于马上,用复杂的神情看着叶布舒和他身边行进的流民队伍。
“四叔是怕我不走,特地来监督的吗?”
还没等多尔衮说话,东莪就开口了:“四哥可不要冤枉了人,我们是特地来为你送行的。”
多尔衮看着自己的女儿为自己声,不由的欣慰的点点头,然后对着叶布舒说道:“你说你走便走了,还要搞这么大阵仗。宣化府、多伦,就连独石口的驻军都了急件,说你的人马正在他们那里集结,大有一言不合就冲进来的架式。”
叶布舒心想:不给你点威慑,你能这么消停的让我走吗。“但他嘴上是不会承认的。
“等我到了山西,好好管教他们,让他们不敢胡来就是。”
”既有了君子协定,本王就不会出尔反尔,你又何多此一举?”多尔衮接着数落着叶布舒。
叶布舒听到“君子”一词,不禁当众笑起来。笑过后对着多尔衮说道:“都活到了我们这个份上了,谁还信这世间有什么君子啊。我不是君子,四叔你更不是君子。”
东莪听到有人说自己的父亲不是君子有些生气,正打算和叶布舒讨个说法。却听见自己和父亲和叶布舒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过后两人没再说话,叶布舒拱手向多尔衮告别。多尔衮则由内向外挥了几下手算是回礼了。
见叶布舒走远了,东莪不解的问多尔衮:“阿玛,他说你不是君子,你怎么还笑了呢?”
“君子打天下,小人坐天下,凡是能坐上高位的哪有什么君子。如果这世间真有什么君子,大概只有明朝的笔架先生了。”
“谁是笔架先生?”
“海瑞”
“他为什么不叫砚台先生?”
“这个。。。还是回去问你老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