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此事万万不可啊!”
一个个大惊失色的人站了起来,纷纷开口,出一声声惊慌的劝阻。
德妃神色平静,“为何不可?”
众人闹闹嚷嚷,最终一个郡守站了出来,“娘娘,凡城池攻守,守城一方占据地利便可最大限度杀伤消耗敌军。江安城虽城墙低矮,但也是有城墙的,我方正好凭借地利,以一当十,杀伤叛军,何故要出城而战,岂非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乎!”
立刻又有人附和,“刘大人所言甚是,如今我方千人,据城而守,叛军非有五六千难破城而入,何须出城而损兵折将也!”
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德妃却轻轻摇头,“诸公错了,昨日又有六百无当军前去支援剿匪,眼下城中军伍只有四百。”
大殿之内的嗡嗡声瞬间大了起来。
原本安稳的气氛也像场中人的心一样瞬间慌乱起来。
“那就更该据城而守,以待后援了啊!”
“是啊,就这么点人了,守城都不够了,怎么还能出城野战呢!”
“野战听起来固然爽快,但一旦出事,那就是悔之晚矣啊!”
众人这时候也不像先前,还顾得上尊卑资历,七嘴八舌地开口,似乎这样就能够纾解心头的惶恐。
“够了!”
这时候,一声冷喝传来,却并不是来自于德妃,而是来自于卫远志。
这位前几日与德妃多番长谈之后,表示还要考虑考虑的一朝重臣缓缓起身,先看了一眼众人,“七嘴八舌,让娘娘如何决断?”
接着,他走到场中,朝德妃拱了拱手,“娘娘,诸公之言,不无道理,如今我方兵少为劣势,据城为优势,正当扬长避短以拒叛军,出城野战,实是过于冒险。一旦有失,城池有失,叛军入城,影响何其深远,定会满盘皆输。还请娘娘明鉴,拦住金将军!”
他的话说得很隐晦,但经过之前的交流,他知道这位秀外慧中的一品皇妃能够听得懂。
德妃确实也听懂了,微微点头,“卫大人之意,本宫明白。但本宫问你一句,若论知兵善战,你我孰与金剑成强?”
卫远志叹了口气,“自是金将军远胜于娘娘与下官。”
“那既然如此,人既知兵,又亲临前线,我们为何要越俎代庖,干预战场决断?”
德妃看着众人,“本宫才疏学浅,亦知人力有穷,故而此行,政事托于朝官,钱粮付于商贾,军事仰仗行伍,聊以居中之位,统揽汇总而已,非如此不能挥群臣之智。此番亦是同理,金将军之临机决断,本宫信之,而后,不论结果如何,本宫亦认之!”……
德妃看着众人,“本宫才疏学浅,亦知人力有穷,故而此行,政事托于朝官,钱粮付于商贾,军事仰仗行伍,聊以居中之位,统揽汇总而已,非如此不能挥群臣之智。此番亦是同理,金将军之临机决断,本宫信之,而后,不论结果如何,本宫亦认之!”
说到最后,德妃斩钉截铁,态度决然。
卫远志看着这个端坐在案几之后的典雅端庄的后妃,恍惚之间,竟仿佛在那儿坐着一位有明君之相的皇帝。
他连忙收摄心神,恭敬道:“是老臣思虑不周,娘娘勿怪!”
他正要退下,一个老者起身出列,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圣明!然此满堂重臣、士绅之命,悉决于一武夫之手,万一其心怀二心,我等性命事小,娘娘千金之躯,岂能犯险啊!”
德妃杏眼一瞪,“他若有二心,何不径直提兵而来,此间可有一人能挡?”
“可若是事败,城中仅余两百守军,和数十军汉,如何能够防备?”
德妃柳眉倒竖,怒喝道:“本宫就在此间,尔等之性命还能金贵得过本宫!”
殿中瞬间安静,再无一人胆敢言语。
德妃将颤抖的手藏在袖中,脸上挤出微笑,“秀云,带几名宫女,去替本宫帮诸公斟上一杯酒压压惊。”
“是!”
冯秀云也按下心头浓浓的担忧,带着人在殿中走了一圈。
“诸公,且饮!”
“谢娘娘。”
这一声,第一次不那么整齐,不那么响亮,就像此刻杯中晃动的酒液,带着忐忑和颤抖。
“报!”
砰!
随着一声响亮的高呼,殿门被人一下子撞开,不少人手中酒杯登时掉落在地。
一个身上犹有血迹的无当军军士激动道:“娘娘,金将军和李都尉大破贼军,斩数百,已将贼军彻底击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