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鹞鹰骑的大营就在雨燕州州城的西面十里处。
东方平带着十余名亲卫,和那位报信的信使一起,直接冲到了鹞鹰骑的大营外。
刚到大营,就立刻有人迎了上来,“殿下!您可来了!我家将军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东方平当即立刻翻身下马,带着亲卫匆匆小跑去了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之中,前面依旧是熟悉的议事之所,东方平绕过屏风,便来到了帐后。
只见鹞鹰骑中,数位千夫长紧张站在帐后的床前。
床上,曾经生龙活虎的慕容龙裹着锦被,躺在浓浓的药味之中,面色苍白,双眼微闭,气若游丝。
东方平见状,快步上前,焦急又忧虑抓着慕容龙露在锦被之外的手道:“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慕容龙虚弱睁开眼,看着东方平,苦笑一声,“见惯了大风大浪,不曾想阴沟里翻船了,殿下,对不住了。”
东方平连连摇头,“殿下你放心,我已经请了城中章神医过来,区区箭毒,必能很快痊愈!”
“没用的,自家人知自家事,我这个身子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
慕容龙惨笑一声,仰头望着军帐的顶上,虎目含泪,“想我慕容家一龙一虎一豹,冠绝大梁七大姓年轻一辈,如今豹死虎亡,我也命不久矣。时也?命也?”
他从东方平的手中扯出手掌,伸手望,虚弱而癫狂喊道:“我自负才华,无论战阵厮杀还是治国安民,皆有所长,建功立业不在话下,但谁料竟命丧于此,悠悠苍!你岂能如此不公啊!”
东方平开口劝道:“将军,切莫如此伤悲,如今情况未定,你不会有事的!”
慕容龙艰难抬起头看着东方平,“殿下,我是替你难过啊!”
东方平心头警兆忽生,但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站在最靠近床头的两个千夫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藏在袖中的匕,搭在了东方平的脖子上。
东方平面色大惊,但其中一人匕稍稍用力,锋利的刃便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极浅的细细血痕,“殿下,别动,刀剑无眼!”
见此情形,后方跟着东方平进帐的两名亲卫也不敢妄动,迅被慕容龙的亲卫制服。
感觉到脖子上的疼痛,东方平不敢动弹,面露惊愕看着慕容龙,“将军?这是?”
慕容龙掀开被子,缓缓起身,动作之麻利,哪儿还有半分伤重不治的样子。
“殿下!对不住了,你我虽相见恨晚,但终究是各为其主啊!”
他看着一动不敢动的东方平,“没办法,烈阳关和凤凰城对朝廷太过重要,为了收回这两座城池,只能委屈一下殿下了。”
东方平神色大惊,连忙道:“将军,何须如此啊,小王对贵国之忠心,日月可鉴呐!”
慕容龙摇了摇头,“殿下啊,你难道不懂吗?我们注定是不可能再与你如先前一般了啊!”
东方平认命般苦笑一声,“为什么不能呢?”
瞧见东方平的神色,慕容龙心头大定,慢慢披上外袍,轻松道:“我们要拿回烈阳关和凤凰城,那就得拿雨燕州跟南朝人作交换。南朝人就是要你死啊!你不死,南朝君臣如何得安?他们如何能向下百姓交待?又如何肯将烈阳关和凤凰城还给我们?”
他走到东方平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今时今日,你对我大梁来说并不重要,但没有你,对我们很重要。”
东方平低下了头,沉默了片刻,又抬头道:“所以,你先前鞭笞士卒,士卒逃亡的事,也是假的?”
慕容龙缓缓点头,“那是自然。他们已经去往各郡,控制义军,等到我将你的人头送去烈阳关,我就会带着鹞鹰骑大部撤离。等南朝接收雨燕州,我们再重掀起动乱,拿回这繁华富庶之便是。”
他笑了笑,“我们大梁需要一个忠心于我们的雨燕之主,但这个人却不一定非得是你。”
他看着一旁的一个亲卫道:“依计传信定西王,雨燕州大局已定!”
亲卫点头领命退下。
东方平看着慕容龙,神色之间颇有哀求之色,“将军,此事真的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了吗?”
慕容龙轻笑一声,“殿下啊,我乃是怯薛卫四怯薛之一,你觉得谁能指使得动我?别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哎!”东方平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也只有放弃所有的幻想了。”
话音方落,原本手持匕制住东方平的一个千夫长忽然脚下一动,一个跨步上前,将匕对准了慕容龙的咽喉。
而东方平也在同时身形一退,而后将另一名猝不及防的北梁千夫长反手制服。
场中骤起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剩下五名千夫长中,有三名神色猛变,就要上前营救,但另外两人却闪身出列,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慕容龙同样惊骇欲绝打算反击,但耳畔传来冰冷的声音,那台词是如此的熟悉,“将军,别动,刀剑无眼。”
脖子上传来明显的疼痛,一阵暖流顺着肌肤划过,生死威胁之下,慕容龙也只能如先前的东方平一般不敢动弹。
场中的局面陷入了僵持,但谁也看得出来,形势已经有了根本的逆转。
“你们三个这是要干什么!”
其余的千夫长厉声呵斥,用匕制住慕容龙的那人冷冷道:“诸位兄弟,先听听殿下的说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