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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改元风波,随着东方明的迅失败而彻底告终,崇宁二十四年这个称呼在本已退出历史舞台之后,又神奇被人从坟里刨出来又多活了数月,但终究在时间的一流逝之下,走向了终点。
朝廷早已下令,明年将改元永平,是为永平元年。
所以,在崇宁二十四年的倒数第二,满朝欢庆之中,夏景昀陪着苏老相公、赵老庄主和高公公一起,来到了崇宁帝停灵的宫殿之中。
崇宁二十四年即将过去,当崇宁的年号不再被人提起,等到春暖花开之际,测算的道吉日之时,将灵柩下葬,这位端坐帝位二十余年,注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的至高无上的帝王,在这世间的痕迹就将几乎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史书里的只言片语,和偶尔高谈阔论间的扼腕叹息。
聊作那无用的怀缅之后,众人一起走出了宫城。
赵老庄主调侃道:“高阳啊,最近可要吃好睡好,多多保重啊!到时候可别操劳过度啊!”
夏景昀还没接话,苏老相公就眼睛一瞪,“你个老不修的!说话知不知道遮拦!”
高公公虽然插不上这个操劳的话题,但还是挥着自己高的情商感慨道:“满城华彩,万众期盼,这中京城,已经有些年头没有这样满城同欢过咯!”
苏老相公倒不至于如那些愚笨的女方长辈般刻意给郎官摆脸,更何况还有秦老家主那边的竞争,更是马虎不得,当即对夏景昀道:“事情都让家里人和下人去操心便是,若非是无可奈何,我们两家之间,本就无需那些繁文缛节,只需你们情投意合便足够了。”
夏景昀回身一礼,“多谢老相公好意,请老相公放心,在下一定竭尽所能,必不让入我家门之人受半分委屈。”
赵老庄主闻言开心笑着道:“若不信你,又岂能把后辈交给你,你当下事务繁多,安心去忙吧,我们自己走走。”
看着夏景昀离开的背影,三位老人都笑了笑,慢慢走上马车,缓缓离开。
在回建宁侯府之前,夏景昀先去了一趟江宁侯府,拜访了云老爷子和苏师道。
如今在朝中位稳固,苏师道也将亲眷接了过来,至于宅子,秦家很慷慨说直接送一座,毕竟那是自家姑爷的恩师。
但是云老爷子本身就孤单又性喜热闹,便力主让苏师道一家在自己的侯府住下,江宁侯府又久违热闹了起来。
夏景昀跟两位老人问了好,询问了除夕的安排,得知云老爷子要入宫陪太后和皇帝过节,便邀请苏师道一家人去自己府上。
一通寒暄之后,他又拜见了师娘和苏师道的儿子,而后才回了自己家。
建宁侯府之中,已经妆点得处处是喜意,后院的两栋隔湖而望的小楼,则是其中喜气最为盎然之处。
他远远望了一眼,笑着走进了书房,书房的一面墙上,贴着一幅比起当初秦思朝手上那幅更大更全的巨大图,他提起,慢慢在图上勾划填充着信息。
心以众生为念,欲揽入怀。
来走这一遭,他有着和世俗人一般的享受,也有着自己切实而独特的追求。
想到此间,他忽然提,心头不由生出庄周梦蝶之感。
书房外,不远处,正在巡视着府中,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冯秀云寻了个空隙,坐在湖畔的一处亭子里,看着正一脸奇带着几个侍女在雪中嬉戏的夏宁真,眼中闪过一丝艳羡,继而又自嘲摇了摇头。
黑冰台,谢胭脂坐在房间中,在她和原本白衣山庄众人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对黑冰台的清洗也基本接近了尾声,黑冰台的情报网络也6续被重激活,朝廷的耳目也渐渐变得聪慧起来。
但与之对应的,则是她手上的活计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这张写着多士绅自前来中京为建宁侯婚事道贺的消息,沉默了片刻,幽幽一叹。
除夕之夜,苏炎炎和秦璃各自在自己的家中,人生最后一次以未出嫁的女儿的身份,在家中过年。
这一次之后,她们会是当家主母、会是家中长辈、会是老太君,但再也不是可以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女儿。
但在这样的时刻,她们和她们的家人都并不会因此而有太多的伤感,时光的河总会向前流去,与其沉湎于这个渡口的去了就不再回来,不如好生领略沿途的风景,微笑而乐观走向下一个渡口。
所以,苏、秦两家的府邸中,皆是一片欢声笑语。
建宁侯府同样也不例外,整个侯府张灯结彩,除了夏云飞以外的夏家人齐聚一堂,欢度着在中京的第一个团圆年。
坐在大圆桌旁,感受着一种从未有过奇的体验,和一种久违到甚至快要遗忘的其乐融融的阖家欢乐,冯秀云和谢胭脂默契对望了一眼,旋即微笑了起来。
笑容不放肆,不夸张,但很清晰,也很安稳,就如同此刻的幸福。
夏景昀悄然将一切尽收眼底,举起酒杯,“今年风雨都一起走过来了,愿我们年气象!”
众人齐齐站起,大笑举杯,将崇宁二十四的风雪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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