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在京中,得闻将军之胜,喜不自胜,出门而见朝野,处处欢歌。】
【未料将军竟再度千里奔袭,拿下凤凰城,得闻此讯,余方知当日之言大谬矣!】
【下之将才共一石,将军实当独占十二斗,余者倒欠两斗!】
【所谓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之言,将军名副其实!】
【陛下亦临战报而叹曰:下能军者,无出将军之右!】
【另附拙作两,权为将军暂贺。】
【其一:月黑雁飞高,胡王夜遁逃。立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其二:骝马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余于京师,静待将军凯旋。】
【顺颂时绥。】
舒坦啊!
姜玉虎躺在热气氤氲的水中,面露惬意的享受。
他从来不缺奉承,但废物的奉承有什么意思?
还是要从足够分量的人,或者不逊色于自己的人口中说出来,那才有足够的快乐。
更何况,这位神人每每都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给他玩出点更奇的活儿来。
只不过。
姜玉虎缓缓睁开眼,看着挂在墙上的佩剑。
我他娘的用的是剑啊,你老写刀干什么?
随着姜玉虎率兵归来,已经在烈阳关中滞留了大半个月的兵部尚书沈盛文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向姜玉虎及无当军众将宣读了一份极其丰厚的封赏。
士卒、诸将皆有重大晋升,不少人几乎一跃而成了帝国军方的实权人物。
至于姜玉虎,朝廷则如当初老军神姜青玄故事,册封其为靖王。
原本因为袭爵而降封为二字郡王的一字亲王爵,姜玉虎只花了不到半年,就亲手将其毫无争议重打了回来。
同时,朝廷还听从夏景昀的建议,为他单独上了一个尊号,【策上将】。
不过却并未如夏景昀知晓的那些旧事一般额外给予附带的权力,即使如此,仅这个尊号也足够尊崇。
这等既能彰显其无限荣光,同时又完全不影响实际权力的封赏,登时赢得了中枢的一致同意,如今也被一并宣赏了下来。
其余就是些赐食邑、赐钱货之类的事情,令普通人眼红,但在中枢眼中却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自然是不要钱给。
不过他们始终还是谨慎克制着,没有给姜玉虎如下兵马大元帅之类可以名正言顺号令朝廷之兵的实权。
毕竟权力的游戏场中,能不能和有没有中间的差别还是很大,名正言顺四个字也一直都很重要。
不过姜玉虎也不在乎,看着士卒在封赏上没有受委屈,便也乐呵呵接受了。
而这一次的封赏,也标志着属于这些军人的大战正式告一段落,后面的交锋,就是另一个层面的事了。
一片欢喜的圆满气氛中,姜玉虎亲自领着人将沈盛文一行送出了烈阳关的南门。
对于这位为了不寒了士卒们的军心滞留此间大半月,同时还对所谓的莽夫们有着十足尊敬的兵部尚书,姜玉虎虽然没有如对夏景昀那般客气,但还是给足了事实上的尊重,亲自将其送出关门十里,才带着人回转。
而队伍才刚刚调头,一个传令兵便快马而来,“公子,北门有北梁使团至!”
姜玉虎扭头看着身旁的白云边,“你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就把你从城墙上扔下去。”
白云边傲然一笑,“区区使团,也就你这种啥也不懂的莽夫才会担心了!”
姜玉虎默默拔着腰间的剑,吓得白云边赶紧策马蹿了出去。
望着眼前高大的城门,大梁景王薛绎心情并没有太多的复杂。
对他而言,边关就是一个遥远而虚幻的概念,什么生死厮杀,什么一寸山河一寸血,他懂,但却没有什么明确的感触,更别提什么伤怀。
他只是在想,这么大一座关城,烈阳关守将是怎么能把他给丢了的!
城门缓缓打开,他打马而进。
曾经他的到来,算是视察,如今他的到来,却成了来访。
换了某些伤春悲秋的人或许还会生出许多物是人非的感慨,但薛绎没有,他在史书上看多了兴亡,同时自知登基无望的他,对朝局从来都是一种抽离的俯瞰,一城一之得失罢了,激动个啥啊!
至于昨日薛文律等人所提醒的那些,他更是几乎都已经全然抛诸脑后了。
哪有那么玄乎,本王好歹也是从皇子的虎狼狐狸堆里杀出来的,就是谈些并不那么重要的小事,用得着谨小慎微?
当队伍在对方的迎接下进入城中,驶过那空荡的街头,停在了城主府前,他洒然走出马车,贵气从容且高傲的皇子派头拿捏得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