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律忽然开口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我父王见势不妙,主动撤退,故布疑阵,想要趁机拿下姜玉虎这条大鱼,从而实现翻盘?”
耶律文德和元文景:???
薛文律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开始自说自话起来,“是了,姜玉虎毕竟年轻气盛,父王或许就是看到了这一点,先行后撤,佯装败走,引姜玉虎入伏,最后趁他追得兴起,将其拿下。若是姜玉虎被杀或者被擒,南朝再大的胜利,也都算是抹平了!”
他越说越兴奋,“所以,我觉得,今日说不定还有的军报传来,到时候,说不定局势还能反转!”
耶律文德和元文景对视一眼,心都都是同一个念头:
镇南王要是有那个本事,十五万大军也不至于沦落到被追杀的步。
耶律文德小声道:“世子,我们当下在此待着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去向南朝太后辞行吧。”
薛文律扭头看着他,“你不信我?”
耶律文德面露为难,元文景便帮衬道:“世子,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就算翻过来了,不也是打平嘛,我们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啊!”
“你也不信我?”
二人:。
“那我们就多等一日,等到今日军报出来之后吧。”
“不行!要等到关于姜玉虎的军报出现之后才行!”
耶律文德和元文景无奈点了点头,谁让人家是世子,谁让人家是正使呢,大不了这两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个缩头乌龟吧。
宫城之中,御花园里,德妃和夏景昀慢慢走着。
还未显露孕像的德妃,身子看上去已经开始愈丰腴动人,宫装长裙裹得娇躯似迎风弱柳,合体贴身的裁剪让她在莲步轻移间的腰胯,好似在平湖之上投入一颗小石子,涟漪不由自主荡漾开去,端庄优雅却动人心魄。
“北疆危机解除,你的婚事,也该重提起来了。不要让苏家和秦家小姐久等了。”
她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但走在她身侧稍后的夏景昀却听出了几分遗憾和落寞。
那也是他的遗憾。
“一切都凭阿姊吩咐。”
“你父母俱在京中,哪儿轮得到我来吩咐。”
德妃轻笑一声,那不经意的风情,若是落在外人眼中,谁能相信这是那个掌权以来,杀伐果断,利落干脆的太后娘娘。
“如今边疆得安,雨燕州想办法收复即可,待平定各州叛乱之后,也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整肃内政了,之后的内政,你有何想法?”
夏景昀道:“此事复杂,大致有些方略,还需详细推演,结合如今朝中实际之后,再写下交予阿姊。不过有一句话是肯定的,那就是不能只顾着当下做裱糊缝补,必须趁着这时候,将土兼并,隐匿户口等事彻底处理一番,将豪强兼并,利益勾连的顽疾脓疮狠心剜出来,否则大夏国祚也不得长久。”
德妃点了点头,“如今北疆连战连捷,军威正盛,朝中权贵也噤声缩,正是好时机,此事便劳你和中枢费心了。”
“阿姊这话就见外了,于公于私,这都是我应该的。”
德妃缓缓停步,扭过头,看着他。
就在夏景昀都有些招架不住那眼神之中的幽怨和柔情之事,德妃深吸一口气,重迈动了步子,开口道:“北梁那边,你觉得谁去比较合适?”
话题转开,那旖旎的氛围也随之消散,夏景昀开口道:“我觉得有人会鼓动我去。”
“不行!”
德妃霍然转身,神色坚决。
夏景昀微微一笑,“阿姊勿慌,我只是说他们可能会想鼓动我去,但决定权不是在您手里嘛!不过说实话,这也就是我一厢情愿,凭三寸不烂之舌,罢两国之兵,收复一州之,光这一项便足以名垂青史了。这种几乎唾手可得的大功,他们或许还真不舍得让给我呢。”
“反正你不许去!”德妃态度坚决,认真道。
夏景昀嗯了一声,“我也就随口一说,说起来,北梁那边也该有反应了吧。”
——
梁都,宫城,御书房。
北梁苦寒,更衬得梁帝的宫城之中,温暖难得。
如今的北梁的中书舍人王若水跪在上,神色恭敬,便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起来吧。”
借着起身的动作,他才飞快瞥了一眼这位只见过一面的梁帝。
虽然传言猛虎成了病虎,为了位置安稳昨日甚至都将皇子们都圈禁在了宫中,但显然即使是病虎也不是好惹的。
一条条圣旨,将躁动的火焰精准分股摁灭;
而随着下四姓中,实力最强的耶律家家主耶律石孤身入宫谢恩表明忠心,对皇族最为不满的宇文家家主宇文雍突恶疾暴毙,整个梁都连风雪都安静了下来。
梁帝看着王若水,淡淡开口,“你对当前之战局,可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