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炎炎美目之中,光彩流转,“此人赵爷爷认识?”
老庄主笑着道:“他叫云景夏,表字彦祖。”
苏炎炎和荀先生对视一眼,荀先生微微皱眉,“没听过。”
老庄主轻笑道:“他来自泗水州,又有如此诗才。”
苏炎炎思索了一下,低头看着手里的诗,忽然惊讶道:“他是夏景昀?”
荀先生也是一愣,旋即笑道:“是啊,云景夏,夏景昀,建宁云家,他又是德妃娘娘义弟,取个云姓倒也算是合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大小姐聪慧啊!”
“他在哪儿啊?”
一直想见的人就这么出现,苏炎炎眼中登时涌动着好奇和激动。
“已经走了。有白家那个混球在身边,谁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老庄主笑看着神色之中显见失落的苏炎炎,“怎么?心动了?”
苏炎炎摇头大方笑了笑,“没有,就是仰慕其诗才,想亲眼一见罢了。但想想不见也好,还能在心里留下个美好的想象,免得日后失望。”
老庄主想起昨日夏景昀那玉树临风,潇洒不羁的样子,微微一笑,“随缘吧!”
——
“哎!随缘吧!”
坐在船舱里,夏景昀无语挠了挠头。
他本来想规划一下前行的道路,来之前,他托泗水州牧李风找了一副图看了看,规划了一下前路。
此行大致就是自泗水州入云梦州,而后继续向东走广陵州、再转而向北进入四象州,最后转入中州,进入中京城,时间差不多就在春闱前半个月到一个月。
但饶是他对古代的交通条件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现实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如今已经出来了足足十余了,才刚进云梦州。
而且按照如今这慢慢悠悠的架势,怕是再有一个月都不能走出云梦州。
随缘吧,反正自己目的就是趁着进京赶考的这段路,四处走走,真切观察一下下形势,到时候来不及就直接从云梦州取道,直入中京吧!
他还是有些想念那些熟悉的人了。
不知道堂兄在无当军中,适应得如何了,有没有被调去边疆征战;
不知道阿姊在宫中的日子怎么样了,但听说她当了后宫唯一的品皇贵妃,淑妃又还在禁闭中没有出来,应该暂时还挺轻松的吧;
不知道姜玉虎是否会想念自己赠予他昏君的快乐,估计不会吧,毕竟是能把中京其余大佬都称作废物的人,肯定还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不知道冯秀云有没有在宫中日思夜想,虚怀若谷等着自己;
那深藏在团团黑幕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老庄主话里话外那意思,苏家是不是可以引为助力?
自己用不用好好合计一下,届时回京给阿姊送上一个大的惊喜?
听着外面白云边在那儿自以为是做着蹩脚的诗,夏景昀坐在船舱里,想着想着便出了神。
——
就在夏景昀思念的中京城,城郊的某处宅院之中,那个习惯穿着白衣的身影,此刻却披着一件黑色绣金的披风,临水而立,枯寂的山水和身上的黑衣,共谱一缕肃杀。
“云梦州那边动了吧?”
身后不远处,一个垂手恭敬肃立的汉子点头道:“已经动手了。如果不出意外,子规县那边,我们布置的后手已经让那个苏家本家的女人进了牢狱了。”
“嗯,那就不用管了,让我们的人按计划行事,其余人静观其变,不要妄动。”
“是!”
汉子恭敬应下,然后迟疑道:“主公,我们什么都不动,他们真的会上当吗?”
“我一直告诫你们,不要小觑了下英雄。苏家那么大的家业,坐拥族人数万,族兵数千,一门两相,门生故吏遍下,要想图谋他们,第一点就是千万不要将他们当傻子。”
“我们任何非必要的动作,都容引起他们的猜疑,而后,便会让整个局面走向我们无法把握的方向。”
“所以,我们只能从那些边缘而不会引人注意的方,找出那个足以牵一而动全身的点,轻轻一推,才能让这座高塔因为自身的重量而倒塌。”
“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你若还不解,那我就换个人来。”
那汉子登时惶恐行礼,“主公,属下知错!属下明白了!”
“去安排吧!”
黑披风冷对寒潭,声音也如冬日肃杀,“泗水州功败垂成,这一回,苏家,我吃定了!”
——
青山郡,太守苏元尚坐在府衙之中,悉心处理着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