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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地陷东南(第1页)

当时春江水暖,沿岸红绿交织,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几只鸭子在水中追着鲤鱼,嬉戏打闹,等游得累了,那些个头小鱼儿的便成为鸭子的腹中之物。动物间如此,人类之间更甚,大的军阀吞并小的军阀,小的军阀鱼肉百姓,土地不断兼并。一旦遇到自然灾害,庄稼收成不好,便会出现易子而食,农民揭竿而起的动乱。执权者的一个想法,往往关乎着成千上万的生命。

但是在这大好美景之下,阿蔓可不愿一直想着这些。她除去鞋袜,在水中濯足,有些大胆的鱼儿凑到她脚边,用嘴将阿蔓触碰得既舒服又麻痒。这一难得的轻松,阿蔓彻底放松下来,她叫冷月一同嬉水,冷月摇了摇头,躲到船舱里假寐。阿蔓在外面嚷着,让冷月放开一些,冷月只是假装听不见。

阿蔓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有人因为她哭而哭,因为她笑而笑,只是那个人的样子却始终是模糊的,看不清楚。这种感觉很温暖,温暖得她不想醒来,就这样一直下去,享受这份美好。

一阵凉风吹过,阿蔓缓缓睁开眼睛,此时已是月明星稀,冷月从船舱里出来,吹着玉笛,月光照在她的冰肌玉骨上,如同一座白玉的雕像,不染纤尘。

春宵宝贵,故而后人有“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的诗句。

“你醒了?”冷月收起玉笛,朝阿蔓看过来。

阿蔓揉了揉脑袋,从朦胧的睡意中缓过神来,道:“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可那,终究只是梦啊。”

冷月并没有觉得这话莫名其妙,反而接着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做梦的感觉,在梦里,可以窥探与现在不同的世界,倒也有趣。”

这话阿蔓倒是出乎预料,她问冷月:“你……不会做梦吗?”

冷月目光游离,回忆起往日的事来,道:“我身负家族重任,生来便不会做梦,也不能做梦,以免被梦境扰乱心神,影响决断。”

阿蔓为冷月感到一阵惋惜:“想不到竟有此事,之前士大夫屈原曾说:“世人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有时候,太清醒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冷月站在船头,衣摆随风飘荡,双眼望着远处的星空,不知道古人所见的这片星空,和当今见到的是否相同。若是不同,为何每次看到的星空,星星总是相同形状的排列,若是相同,那流星又是从哪里来的?

“经历的多了,也就渐渐变得无悲无喜。”冷月平日里并没有对别人说过,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对阿蔓说了这么多话。

“两位姑娘,下船吧!”渔夫的一句话,将两人的对话打断。阿蔓道了声谢,跳下船来。她的伤在船上养了几日,也好了不少,虽然伤口没有痊愈,但是活动倒是方便了很多。

阿蔓与冷月往会稽山深处走去,遥遥望着大禹的神像在山中矗立着,树木环翠,飞鸟成群,两人越走越近,却始终未见陈凝烟与姒千痕。阿蔓有些担心:不知两人是否遇到追兵,若是遇到又不知是否已经脱险。

冷月在大禹像前驻足,问阿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禹?”

阿蔓点了点头:“大禹治理黄河,让人民不再饱受洪水的危害,百姓自然怀念敬仰。谁对百姓好,谁对百姓不好,百姓心里自然有一杆秤在衡量。当年刘表投降,荆州易主,新野数十万百姓不愿屈从曹操,全家跟随先帝迁徙,其实百姓已经做了选择。”

冷月先前并不知道此事,听阿蔓将来,心中向往:想不到刘备竟是如此英雄,只可惜自己生得晚,无法看一看,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君主。她对阿蔓说:“我们部落信奉神农,他教了人们播种五谷,研究医药,创制音乐,因此才得以不断繁衍生息。”

“虽然他们做的事情不同,可是目的都是为了造福百姓。我们受祖先的恩泽,因此用不同的方式来感谢他们。”阿蔓接着说。

“我看这吴国,如今皇帝儿子的手下竟可以如此飞扬跋扈,由此可知,吴国的皇帝比你们的先帝差得远了。”冷月语气中明显带有遗憾,她想见一下,那曾经让十余万百姓甘心跟着他逃命的究竟是什么样人,只可惜,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了。

阿蔓感觉到,冷月其实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冷,也不像她的名字,在她身上,有着火热的温度,只是,平时藏得很深,不会轻易被人察觉。

两人正说话间,大禹像后面闪出一杆银枪,如蛟龙出海,此前两人竟未察觉有人。阿蔓拔剑准备迎敌,再看那人,却放下心来。原来是风萧寒。

风萧寒亦放下戒备,道:“二公子觉察有人过来,派我前来查看,没想到是二位姑娘。”风萧寒又环顾四周,有些疑惑:“大公子没有跟你们一起吗?”

阿蔓皱了皱眉头:“我们路上遇到些麻烦,约在这里汇合,我原本以为他已经来了,没想到我们比他还快些。”

冷月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故意说:“教他吃些苦头也好,免得整日里没个正经,油嘴滑舌。”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冷美人好生心狠,要是我丧生于歹人之手,那要多少年轻女子痛不欲生,倾尽眼泪。”一边说,一边叹息。

阿蔓转头,见姒千痕和陈凝烟缓步走来,两人安然无恙,心中大喜。

陈凝烟白了姒千痕一眼,道:“事不宜迟,快走吧。”

姒千痕不再多话,风萧寒在前面引路,墓道很长,阿蔓睁大眼睛四处观察,目光所及,皆无多大区别。她问姒千痕:“你们,平日里就在这下面,不感到寂寞吗?”

姒千痕道:“有些人,生来便是带着使命的。你不也是一样吗?”

阿蔓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处石壁之前。风萧寒在石壁上敲了三下,一扇石门訇然而开。原来,这是不同于水路的另外一条路,对外人来说极难现,阿蔓不用和十年前慕容雪霏一样潜水过去,大感庆幸。

阿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灯火忽明忽暗地映在她脸上。过了不久,来到一座土筑的台前,姒无痕及林火山三人守在旁边,面色焦急。直到看到几人过来,脸色稍缓。

之前放女娲石的地方空空如也,土台中心隆起,比之以前,已凸出了不少,周围多了一道一道的裂纹。没有女娲石力量的压制,相柳的力量不断膨胀,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要突破限制。

阿蔓担心地问:“这个相柳,他、他真的会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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