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部里,庄纪川和侯增祥各怀心事,两人默默地收拾行装,让勤务兵往车上装通讯设备和行军必须品。
晚上十点,部队接到开拔命令,离开了徐班庄,冒雪向南急行军,由于变起仓促,随军家属拖儿带女,携箱夹笼,部队行进紊乱,又有争先恐后,互相践踏,非常地狼狈。
一夜急行,联军竟然越过陇海铁路,向南走了100余里,直到进入国统区,郝鹏举才下令休整,整个部队早已丢盔弃甲,乱成一团。
侯增祥找到庄纪川:“不忧兄弟,谷凤鸣,刘述周和李子新他们都跑了,只抓住了朱克靖,康宁,黄宜生和另外三个人,趁现在混乱,你也走吧!”
“朱部长他们在哪里?”
“和老乜他们一起被送到灌云的南城镇了,据说老蒋钦点要用活着的朱克靖换第四十二集团军番号,应该暂时没有危险。”
庄纪川道:“我不能走,我要去救他们。”
侯增祥沉默半晌,长吁一口气:“我帮你!”
中午时分,侯增祥又回来找到庄纪川,两人匆匆吃了口饭,分别骑上马,带着一个警卫连跟毕书文前往海州南二十余里的灌云县,同行的还有一个连队,带队的是胡友仁。
灌云南城镇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院子虽然破败,却戒备森严,四周架着重机枪,外边卫兵层层,一看就是关押了重要人物,里面正是朱克靖。
乜庭宾,张奇等已被转到其他地方,屋里只余朱克靖一人,此时已解除了捆绑,在院子里可以自由活动,没有康宁和黄宜生。
毕书文假惺惺地上前道:“朱部长,这都是误会,是下边人搞的,郝总并不知道。”
朱克靖斥责道:“你们这是有计划的叛变,我是在郝鹏举的屋里被你们抓住的,你们不要执迷不悟,军部的意见我早就和你们讲清楚了,陈军长也跟郝鹏举谈了,只要你们愿意投向人民,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毕书文无言以对。
朱克靖义正词严地道:“新四军无愧于你们,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你们却忘恩负义,再说一切都由我负责,我的同志们和我的家属孩子有何罪过?你们连女人孩子也不放过,良心何在?人性何在?你们必须立刻放他们回去!”
毕书文被朱克靖骂得无地自容,当即答应:“我去斡旋,尽量把夫人孩子放回。”
朱克靖道:“我知你们要拿我去换老蒋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你去跟郝鹏举说,要我去南京没问题,必须把我的干部家属全部放回,否则,我立刻死在这里,绝不让你们的如意算盘得逞。”
毕书文汗如雨下,当即表示去找地方打电话给郝鹏举,并让胡友仁,侯增祥客客气气地看好朱克靖,生怕他撞墙死掉。
朱克靖义愤填膺地在屋里走了几圈,平静下来之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侯增祥朝庄纪川递了个眼色,咂摸咂摸嘴对胡友仁道:“不仁兄,从昨天晚上就没抽上烟,嘴里淡出鸟了,到外面抽两根?”
胡友仁谨慎地道:“我也烟瘾犯哩!在屋里抽吧!”
“别呛着朱部长,不忧在这看着,没事。”
两人跑到门口去抽烟了,庄纪川低声说道:“朱部长,刘述周,谷凤鸣,李子新他们都安全撤离了,等我先把康团长安全送出去,马上回来救你,如果毕书文不放康团长,我就和他们拼了。”
朱克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悄悄塞进庄纪川的口袋,让他见到康宁的时候,亲手交给她。
不久,毕书文高兴地回来了:“朱部长,我们立刻释放所有的家属,连被误抓的干部都放掉,您看可满意?”
侯增祥道:“毕副司令,康团长有身孕,又带着孩子,让梁不忧牵马去送吧!”
毕书文横了他一眼,嫌他多事。
庄纪川连声答应着,跑出去牵着青骢马,带传令兵到不远的另一个小院,见到了康宁,二话不说,扶她上马,又把稍大的孩子放到马上,小的背到了背上。
出了灌云县,庄纪川才敢说话:“康团长,我把你们送过陇海铁路,到解放区就可以找滨海新区的党组织了。”
“老朱你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