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道南为了便于宣传,需要石印机来批量印刷材料,就派人到处去买,由于石印机属于日军控制的军用物品,日本人也怕抗日武装买去做宣传,对石印机和油墨控制的非常严,支队的人买了好长时间都没买到,邵剑秋很着急,到处派人打听哪里有石印机,后来徐州情报站情报员张金海传来消息说徐州有这东西,平常也不用,就放在少华街日本宪兵队的仓库里吃灰。
从徐州这个军事重镇把石印机搞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朱道南和邵剑秋商量了一下,龙门大队队长谢绍唐对贾汪和徐州比较熟悉,就把搞石印机的任务交给了谢绍唐。
谢绍唐接到命令之后,就和副队长胡传德想了一天,终于做好了计划。谢绍唐有个仁兄弟姚成柏在徐州开一间小酒馆。谢绍唐曾经救过他的命,他也具有爱国思想,肯定能帮他。
两人便扮成驴贩子到徐州,保险起见,谢绍唐留守,先由胡传德找到姚成柏,说是谢绍唐的兄弟要开印刷所,需要石印机,看他有没有办法帮忙买一台。
姚成柏也没有多问,仔细考虑了一下,说这事得找人帮忙,就让胡传德回去等信。
三天后,姚成柏传来消息,约他到酒馆见面。
谢绍唐和胡传德黄昏时分离开下处,穿过岗楼林立的大街,避开流动的日军岗哨和巡逻队。转过三个街口钻进了一间叫“醉仙居”的酒馆。
姚成柏看到自己多年不见的仁兄弟谢绍唐也来了,非常高兴,便让伙计看着店铺,拉着谢绍唐和胡传德进了后院小屋。
姚成柏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白皮本交给谢绍唐:“大哥,鬼子汉奸三天两头查户口,你们可得小心!这是我抄写的“自制良民通行证”,这上面全是夸奖日本人的话,你装在身上,可当半个良民证用!
前天听胡老弟说,有人要开印刷所,托我买石印机,我不管你是给谁买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帮忙。”
姚成柏心里明白,他也不说穿:“不过,我通过我弟弟的朋友找到报社的宋文清才打听到,这东西是日军的管控物品,只有鬼子的宪兵队仓库里才有!”
谢绍唐说道:“那咱得想办法去偷来!”
姚成柏答道:“我都联系好了,宋文清认识宪兵队的一个特务张仲达,骗他说自己要在附近开办一个小印刷所,需要一部石印机,要出大价钱购买,张仲达是个大烟鬼,正愁着没钱买烟土,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谢绍唐大喜,急忙与胡传德将钱递给姚成柏,由宋文清转交给张仲达。
谁知这个张仲达又黑心又狡猾,他在收下钱之后对宋文清说:“货就在宪兵队仓库里,我是仓库交货,你必须趁下雨天晚上,把墙头推倒,自己派人去提货,能不能提走货看你们的本事,路上出了事我也不负责。”
宋文清把话传回来之后,姚成柏气得涨红了脖子,觉脸上不好看,就又找别人打探,最后确认宪兵队的仓库里确实有石印机,还绘制了仓库的地图,标清了岗哨的位置。
谢绍唐、胡传德和姚成柏研究后,决定趁雨夜从仓库后墙挖洞盗取。谁知那墙年久失修,加上雨水浸泡,早已不堪重负,三人挖了几下,墙就哗啦倒了。
墙倒的声音惊动了哨兵,哨兵听到声音,也很是慌乱,怕是来了土八路,在黑夜中胡乱放了一枪。
三人势单力薄,听到枪声不敢停留,扭头就跑。
第二天一早,姚成柏悄悄跑到仓库外面,里面一切正常,只是塌墙处已经围上了铁丝电网,说明宪兵队以为墙是被雨水泡塌的,昨夜他们并未被现。
谢绍唐早已焦急万分,决定晚上继续行动,但是是需要先把铁丝网断电,用老虎钳子把铁丝网夹断才行。
姚成柏没办法,只得厚着脸皮又去找宋文清,让他去找张仲达,最后宋文清连哄带吓,说通了张仲达,夜里以拍三声巴掌为号。听到信号,张仲达会把电闸刀拉下来,谢绍唐把铁丝剪断,直接进仓库拉货。
就这样,谢绍唐拿着螺丝刀,扳手,在深夜顺利地钻进仓库,用手电筒找到了石印机,拆下又笨又重的铸铁架子,将石板,油墨滚子等核心部件搬了出来。
谢绍唐三人不敢耽搁,连夜把石印机用油纸包好,外面套上麻袋,装在事先备好的粪车中间,上面又装满牛粪。一切收拾妥当后已是鸡叫时分。
胡传德换上早就备好的破烂衣裳装成赶牛车的,谢绍唐则是一副商人打扮。由于整个徐州的惯例,粪车都是每天清晨从东门出城,姚成柏安排两人赶着牛车从东门混出去。
出城的时候,天才刚刚放亮,但是守门的鬼子非常警惕,拿着个专用的铁棍在粪堆上捅来捅去,查的非常仔细。
谢绍唐内心焦急,他估摸着仓库巡查的人一到,就会现石印机失窃,估计徐州马上就得戒严,他便将事先准备好的烧鸡拿了出来,走上前说道:“太君,烧鸡的咪西!”
他一边递给鬼子烧鸡,一边掏出良民证,还故意把姚成柏给他的白皮本子带了出来。
鬼子看了良民证和“白皮本”,一拍谢绍唐的肩说:“你的良民大大的!”说完撕开烧鸡就啃。
谢绍唐接着叫道:“太君,粪车大大的臭,叫他快快滚蛋的干活!”
鬼子满嘴流油地挥手喊道:“开路一马斯!”
胡传德赶忙赶着牛车走出东门,谢绍唐跟在后面出城,又绕到北门外取了枪,与胡传德汇合后,赶着牛车飞快地离去。
此时天已大亮,远处响起了刺耳的哨子声,整个徐州城戒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