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久别重逢她确乎心中欢欣,只是现在她也的确有些嗔怪。
四个月,实在太久了,尤其掺杂对这个人的心心念念之后,便更显难捱。
沈趁也觉得太久了,她撇撇嘴,先和许适意道歉:“阿意我做得不对,没先来找你,倒忙着整理院子,你别怪我好不好?”
这情深意切的,许适意本来就一丁点责怪的心思,马上就变成蒸汽一般化为虚无。
她笑着摇摇头,“此后,若是无事之时,再相见亦可。”
谢灼见状也开始替自己和丛磊申辩,只是他更夸张些。
“小蝶姐姐,你是不知道,浸影还只是修缮整理将军府旧物,我和丛叔才是,那储忠储鸿兄弟俩简直屁用不顶,我俩一到任就各种大窟窿,愣是连轴转了这么多天,今日才得闲,你不看看我都瘦了多少!”
他这番倾诉,简直快掉下泪来了,赵小蝶却忧心道:“丛……统领想必也是颇为辛苦,怎不一同出来走走,也好轻松些。”
听这话,沈趁和谢灼两人不禁对视一眼,各自心中有数。
“我记得小蝶姐姐有一件绛色衣服,怎么不见小蝶姐姐穿了?”沈趁故意提起这茬。
那件衣服赵小蝶自是印象深刻,是那次过朝龙山的时候,自己耍性子差点被暗箭击中,是丛磊的右臂替自己受了那份伤,当是她身边什么也没有,就只能把自己的衣服撕下来一块缠住。
衣服破了,后来也自然就没法再穿。
故而她将这缘由讲给三人,又叹道:“说来也是,那次的事,我也不曾好好感谢丛统领,现在倒是找机会也难了。”
谢灼又和沈趁对视一眼,故作惊讶道:“我说丛叔怎么总对着一块破布出神!原来那布竟是从小蝶姐姐身上扯下来的!”
沈趁不答言,只是笑。
倒是许适意看出这二人似乎是有什么计较,一双美眸看着沈趁无声询问。
注意到她的视线,沈趁添了几分无奈——什么都瞒不过她!
她凑近许适意一些,低声耳语道:“待我一会儿同你细说,好不好,还是你现在就想听?”
许适意的耳廓便骤然被染上绯色,同时热意攀升。
她向来心思缜密,沈趁还给了一个“一会儿细说”的选项,岂不是一会儿还有时间独处?若是现在就听了,就会缩减两人相见的时间。
故而她微微摇头,“过会儿再说。”
沈趁也高兴等一会儿,她还想着或许可以去阿意府上看看,甚至若是天色降下雨来,她也有理由多住一晚。
两人各自心里盘算着,一个比一个更想多待些时间。
另一头赵小蝶听谢灼说什么破布,先是不解,直到听到是自己衣服上的,才骤然明白过来。
多年来古井无波的心思仿佛冒出一条小鱼儿一般,吐了个泡泡荡起涟漪又没入水中没了踪影。
“莫要乱说,我那乡野之物,值得什么人留着,想是你看错了。”她虽是如此说,目光却看着桌面,看来心里也有自己的计较。
谢灼也不再证明,反正以赵小蝶的机敏,定是明白自己的话了,他话锋一准故作抱怨道:“唉,明日又是我当值,丛叔我俩只怕又要将就一顿午膳了,再这么下去我的身子骨都一如不如一日了。”
赵小蝶闻言皱眉道:“怎么,当值时便无甚好的吃食,只得将就?”
谢灼撒谎不脸红,全然忘掉平日里的鸡鸭酒肉,一脸的悲伤:“唉,事务繁忙,不将就一口又能如何。”
这说来说去的,许适意也隐约明白了沈趁和谢灼是打的什么主意,故而云淡风轻道:
“小蝶姐姐的铺子不是巡完了,明日不妨来府中一叙。”
她说完便看向沈趁,沈趁顿时会意,在桌下踢了谢灼一脚。
“巡完啦!”谢灼笑呵呵地趴在桌子上和赵小蝶套近乎,“那姐姐明日不如照顾一顿丛叔我俩的吃食可好?”
赵小蝶本就有些蠢蠢欲动,只是又不好意思承认,便推辞道:“你没听意儿妹妹刚叫我明日去府上?”
她想添上一句“下次当值,我再过去”之类的话,却听许适意道:“不碍事,改日再来亦可。”
沈趁也趁机给自己争取机会:“小蝶姐姐不用在意,你替我去给他们两个送吃的,我替你去和阿意说说话,我自是十分乐意的。”
赵小蝶本是有些不好意思,见这有一个自己送上门被调侃的,也不吝啬,调笑道:
“意儿妹妹的屋谁不想去,你倒是乐意的!”
许适意面色更红,觑了一眼沈趁,唇角微勾。
沈趁也有些羞赧,不过她更是大方,点头承认:
“不管别人如何,我自是始终都对和阿意相处十分向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