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也不看看真假,如此轻信于人!”
太后眼角微跳,却没有开言制止——
她确实需要有个傻子现在出来添点乱,只是如果她开了口,这就表明储鸿是她授意过才说这话。
储鸿是傻的,可她不是,此时不出声才是有立场。
相拯早就被储鸿这么久以来的轻蔑和小人之心惹得心烦,正没地方脾气呢,眼下他自己撞到枪口上来,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
他握紧手里的长和璧,收回纷繁的思绪,转身看着储鸿冷冰冰开口:“朕可叫你说话了?”
储鸿这么多年按着太后的心思做事,从来也没把这个小皇上放在眼里。
只是他忘了,眼下不是六年前仅十四岁的幼帝,而是手握长和璧的瑞景帝。
有了长和璧,他的天子身份便是无人可以撼动的!
“我……臣……”
“以下犯上,朕该把你给斩了!”相拯打断他,少年英气的面庞上满是冷漠。
储鸿这才猛然惊醒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饶命!臣……臣都是为了陛下好啊!这些人乡野匹夫,不知从何处得来此物,臣是担心陛下受了小人蒙蔽才……”
相拯厌烦地看他一眼,转而对太后道:
“储鸿此人连这点辨别力都没有,母后觉得,他可还当得起这御林军统领一职?”
此话一落,储鸿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急急朝太后看去,试图让太后想起他的好来,庇护他一二。
最不济,最不济也想想那几次鱼水之欢,虽然他奴才似的跪在地上,对他而言是无尽的男人的屈辱。
但此时,保住前程最重要。
可,太后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她语气里压抑着怒火,冷笑一声:“皇上既然如此说了,那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必问哀家一个女人?”
相拯听得出她在阴阳怪气,不知如何说间,沈趁的剑柄抵在他身后,似是在提醒着什么。
提醒?这样的酸言酸语还能算作提醒?
哦对!
相拯蓦地想通了,顿时喜笑颜开,比起之前的笑真实多了:
“母后如此说儿臣确实惭愧,这么多年让母后辛苦操劳了。”
太后眼眸一眯,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相拯下一句话就是:
“既然母后全让儿臣做主,儿臣现在也长大了,传国信物找到了,皆大欢喜。不如再添一喜,母后此后便安心治理后宫吧,朝堂之事还是儿臣这样的男子来较为妥当,也免了有人说母后妄图专权。”
太后闭着唇,恨不得把牙咬的嘎嘣作响。
她筹谋多年,好不容易熬到老皇帝死了,拿捏了小皇帝,想不到千防万防竟然还是在今天功亏一篑!
良久,她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好啊。”
那后宫,自先帝驾崩,出家的出家,陪葬的陪葬,再就是冷宫那些,现在除了她哪还有什么后宫妃子?
治理后宫,难道要她管那些后宫的洒扫之事吗?!
可现在她除了答应下来也别无他法——最重要的兵权还没找到,她万不能此刻把自己的路走死了。
相拯不管这些,他越看太后气得说不出话,心里越畅快。当即脸上的笑都越真诚了,转身便看着沈趁等人道:
“你们既然已将贼人拿下,便同朕一同进京吧。”
沈趁微微勾唇,看了一眼同样欢欣的谢灼,应了一声:“是。”
众人皆是一片其乐融融,唯有许适意。
她看着沈趁挺拔的背影,心头的离愁别绪顿时漫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