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居然死了。。。怎么死的。。。赔偿金呢。。。赔偿金怎么没有来。。。”
第一反应,是要赔偿金。
一个可以长久提款的钱包没有了,就打上赔偿金的主意了。
“就算赔偿金来了,也应该是他妹妹的。”
“可他妹妹。。。早就已经死了啊。。。”张癞子呢喃道:“还是我亲自把她推下悬崖的。”
说完张癞子打了个激灵,一脸恐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些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说出来。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旁缠绕着一支黑色的锁链。
透骨冰寒。
心里所想,口中所言,皆为真实。
();() “你这样做不会心中有愧么。”
“愧疚。。。我当然愧疚啦,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到现在都时不时被惊醒。”张癞子癫狂道:“可这有什么办法,我没钱啊!我要活下去啊,我要享受啊,凭什么房子不留给我,我弄死个赔钱货有问题吗?她本来就身患重病,投钱给她就是丢到水里,还不如补偿补偿我。。。我就想着。。。把她丢到悬崖,反正每年都会有不少小孩子失足掉下去,找到都是尸骨无存。。。”
这些都是张癞子的真实想法。
无论是李云白沉还是柳燕璃都觉得,眼前这人大概是没救了,这发自内心的恶和疯狂。
心已经被腐蚀的不成人样,就算看起来像人,现在的他也只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而已。
李云只是有些心疼小受哥。
拼命的赚钱,本来是为了治好妹妹的,可想不到的是,那个真正爱着的亲人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只有一只吸血鬼在榨取着他剩余的价值。
可以说,如果不是张癞子的话,小受哥就不会那么拼命的赚钱,就不会再干这一行,就不会玩钢丝球那么危险的游戏,也就不会因此而丧命。
李云只觉得,这里边都是因因果果,往复循环啊。。。
“他为什么不回来看看,回家看看不就可以知道这事情了吗,也就不会导致现在的下场。”柳燕璃虽然觉得这张癞子很可恶,可张文易三年不回家看看,只是自顾自的打钱,和留守孩子有什么区别,让自己最亲的妹妹留在这里独自面对,也是滑稽。
“因为自卑,懦弱。”李云说道:“没注意到吗?即使是张癞子他这样付出,将房子改成游乐场供人玩耍,也没有人真正的尊重他,尊重张家,当然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张文易是依靠什么赚钱的,而张癞子是依靠什么样的钱活着的。。。付出再多,也只能减轻嘲笑的声音而已。”
“根子里,无法抹除自卑,也就无法面对家乡,无法在活着的时候回到家乡,只能在死后凭借执念来到道观里,委托我等将其送回而已。”
李云解除了幻境,现场只有一脸被玩坏的张癞子,嘴角流着唾沫,大小便失禁,恶臭熏天。
他已经疯了。
精神世界已经被愧疚,懦弱,还有恐惧给搅合的一塌糊涂。
当然绝大多数是恐惧,他本身就不是什么精神力强的人,面对不能承受的恐惧还有秘密曝光的恐怖,一下子变成了神经病。
一个看起来凶狠,实际上脆弱纤细的男人。
和小受哥完全相反,小受哥虽然懦弱自卑看起来脆弱纤细不敢面对家乡,但他在这种环境下坚强的过活着,还将妹妹的生命一起承担在肩膀上。
此时,一个个村民路过,看着被玩坏的张癞子,只是发出阵阵嘲笑声,根本不关心这大男人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一副样子。
其中甚至还有刚刚待在里边打牌,一起玩闹的人。
可悲,可怜,可叹。
“很快这些人就会忘掉张癞子了,就好像。。。忘掉了张家兄妹的存在一样。”
。。。
李云来到了这后山的悬崖峭壁,和刚刚张癞子记忆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高,又冷。
明明是大夏天的,这里却出奇的冷。
李云觉得,很像这村子里人的人心。
“很难想象,一个小姑娘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被推下去是什么感受啊,真不知道那人当时是怎么下的了手的。,”李云深深的吸了一口山间的空气,冷气灌入喉咙。
转身,将这骨灰罐子打开,将这里边的骨灰尽皆倾倒在山崖下。
白色的烟尘随风缭绕,很快就消失不见,骨灰和山崖融合在了一起。
“啧,这里好像不是他的家乡吧。”白沉说道。
“可他妹妹在这里啊。。。”李云淡然道:“,家为前,乡在后。。。亲人之所在,才是家啊。。。若只有乡,无家的话,那么那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他们两个应该在地下团聚了吧。。。”柳燕璃伤感道。
“很严肃的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白沉懒洋洋道:“死亡时间不同,时间流也不同,能相遇怕不是白日做梦哦。”
“所以说,你就不能看一下氛围么。。。”
“抱歉,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