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提前预备好明日要烧的柴火,连要洗脸的水都先打出来,等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当后,这才回去睡觉。
夏明月习惯了江竹果每晚的动静,今日江竹果不在,没有这样的动静,还真让人不大习惯。
也不知道,竹果家怎么样了……
而此时被惦记着的江竹果,已经被田氏和江义和锁在了屋中。
屋中燃着的油灯跳了又跳,发出的气味熏红了在桌旁呆呆坐着的江竹果。
她过两日便要嫁给,不,是要被卖给张家做妾。
娘说,做妾有吃不完的美味饭菜,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花不完的月例银子,若是能生下儿子,便能和正经主母一般,当家管事。
可当真如此,为何所有人,提到小妾皆是面露鄙夷?
而且,她听人说,这妾在主家便犹如物件一般,可以被主家随意发卖,更被主母随意处置。
到了张家,她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 用火坑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相比较对以后悲惨的日子的伤心,最让江竹果难过的是爹娘即便知道那里是火坑,却仍旧为了五十两银子的彩礼钱,毫不犹豫将她推了进去。
江竹果手指头捏的发白,抬眼看向窗户。
家里穷,窗户没有糊窗户纸,透过窗户棱,能看得到外头的天。
一望无际的夜空,漆黑无比,却衬托的星辰更加璀璨。
江竹果把嘴唇再次咬得出了血,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床上的那些布料上。
拿起其中一条,江竹果将其捋细了一些,奋力甩过头顶的房梁。
但她并没有将布料两端打成结,也并未选择将脖子伸了进去,而是将其中一端系上了窗户框上,另一端牢牢地握在手中。
将手中的布条绕过肩头,以头顶的房梁作为支撑点,江竹果奋力地将双脚抵住墙根儿,拼命地向前拖拽。
在她奋力地尝试几次后,老旧的窗框终于发出“咔嚓”的声响,从中间裂开。
江竹果喜出望外,又如此重复了几次,将窗框弄了个七零八落。
在确定没有惊动江义和和田氏后,江竹果小心地掰断断裂处的尖刺儿,猫腰钻出了窗框。
房子本就矮小,窗框也颇小,即便江竹果已经努力将所有能掰掉的木条尽数掰掉,但想要钻出来还是费了许久的功夫。
有木刺划破了胳膊,刮坏了衣裳,甚至割到了小腿和脚踝。
殷红的血珠登时冒了出来,带着火辣辣的疼。
江竹果顾不得这些,只在钻出窗框后,一路往县城而去。
着急忙慌,跌跌撞撞。
夏明月一夜睡得并不踏实,早晨比以往醒的也更加早。
天色还早,但夏明月没有赖床,直接起了床。
拿了大扫帚去清扫院子,夏明月打开了大门,预备着待会儿将家门口的胡同一并清扫一番。
刚出了大门,便看到胡同里跑进来了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