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先前我给你说的那个买咱们黑菜的夏姐姐家。”江竹果笑道,“夏姐姐现如今开了馄饨摊,生意红火的很,她与吕嫂子两个人忙不过来,想雇个人做活,知道我要寻活做,便雇了我。”
“夏姐姐说只要我好好做活,一个月可以给我五百个钱呢!”
“五百个钱?”田氏也十分惊喜意外,“这么多?”
“是啊,这么多钱呢。”江竹果颇为自豪,“娘,我一个月可以赚五百个钱,往后娘的汤药也不必吃两天停两天了,可以让大夫给开个便宜些的方子,多吃一段时间。”
“就算你赚五百个钱,也不能胡乱花的。”田氏劝阻,“我这是老毛病,药吃了也是白吃,就别花那个冤枉钱,还是要攒一攒,留着给你爹用,这才是正经事。”
“可爹抄书不是也能赚许多钱……”江竹果咬了咬嘴唇,小声辩解。
“可若是总是抄书,也耽误了你爹读书,且若总是抄书去卖,对外也显得有些寒酸,在同窗跟前到底失了脸面。”
田氏解释,“再者说,你爹是读书人,这素日里吃穿难免要好一些,更要时不时地与同窗一并吃酒赛诗,这花钱的地儿自然也不少。”
“你还小,这些人情世故的不懂,总之就是读书人得体面一些,否则会被旁人看不起的。”
可她也见过身上满是补丁,吃窝头,在县城街上摆摊为别人写信赚银钱的读书人的。
闲暇时便一直捧着书看,过得可谓没有体面二字可言,但周围人也没人看不起他的。
读书人,当真都要体面吗?
江竹果有些不懂。
见自家女儿满脸茫然,田氏越语重心长,“咱们的辛苦是吃的差一些,穿的差一些,可你爹素日的苦皆是在心里,外人是看不出来的,你爹读书也是为了咱们整个家,若是以后你爹能够高中,当上官,咱们便也能过上极好的日子。”
“住大宅子,吃香的喝辣的,出门有车,在家中有下人奴才伺候,你到时候就是官家小姐呢。娘不是常说,这吃的苦中苦,才能做人上人,现如今有多苦,往后的日子就会有多甜的。”
“竹果,娘知道你这些日子辛苦,现在又要去给人做活,但还是娘的那句话,这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爹是娘的夫,是你的父,无论如何都得为你爹着想的,也只有你爹往后出息了,咱们的日子才能好过。”
但是……
那是往后的事情。
现在,有一个时不时回家拿粮就走的爹,她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江竹果迟疑,几近滑落嘴边的话,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只将身上的背篓拿了下来,“娘饿了吧,我去煮点菜叶子粥。”
春日里生的极为茂盛的菠菜,择洗干净,混上点棒子面儿,稍微黏糊一点,就算粥,但并不太挡饿,像江竹果这样的饭量,一顿要吃三次碗才行。
江竹果今晚多放了些棒子面。
这动作尽数被田氏看到。
这孩子……
拗得很,肯定又听村子里头的人说闲话了。
那些人那,成天闲的没事做,不是说东家长,就是说西家短,没个消停,这会子肯定是害怕她家江义和出息了她家日子过得好,就在竹果跟前说些有的没的。
真真是长舌妇!
江义和说的没错,她往后是要做官家夫人的,不能总跟那些无知的村妇在一起。
往后还是得好好教一教竹果才行,免得往后跟着江义去了县城住显得小家子气。
翌日,天刚蒙蒙亮时,江竹果便到了夏明月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