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然醒了,在夜半的时刻,凤宁澜趴在她的床头。
“安安?”
几乎一个小小的动作,她就惊醒了他,他只打开了旁边一盏小小的灯,怕灯光刺伤她的眼睛。
林安然挣扎着要爬起来,凤宁澜赶忙去扶她。
“我要回家,回家。”若是顾时卿那个变态知道她在凤宁澜这里,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安安!”凤宁澜大叫一声。
林安然愣了一下,抬起头去看凤宁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然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强壮镇定的说道,“阿澜,送我回家。”
她怎么还有脸见凤宁澜,怎么敢的。
凤宁澜伸手去抱她,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柔声安慰道,“安安,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里就是她的家,几乎一瞬间,鼻子就酸了,眼泪顺着脸颊夺眶而出。
不可能的,她与凤宁澜永远都没有可能的,她肮脏,她下贱,一想到密室里的那些画面她都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这里不是我的家,是你的。”她一字一顿的提醒着凤宁澜。
凤宁澜赶忙去替她擦眼泪,捧着她的脸无比认真的说道,“你忘记了,我说过要给你一个家,我们的家。”
他所有的承诺,他都记得。
“我和你没有家!”林安然再一次重复道,心痛,无法呼吸的痛,她不能再害凤宁澜,不能再将他拉下水,“顾时卿。。。”她一边哭一边笑,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我会和他结婚的。”
她能明显感觉到凤宁澜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是不是他逼你的!”凤宁澜眸子黯淡了下去,整个人眼神里透露出寒意来,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再把她送回顾时卿身边。
“不是!”林安然立马否决。
“那你手上的伤,以及脚上的伤怎么来的。”
她手腕上那条几厘米长的伤疤,有多触目惊心,他不是没看到,还有脚上那密密麻麻的伤。
让他怎么去忍受,自己最爱的女人遭受着这样非人的待遇。
林安然低下头去,泪水就这样滴在她的手上,小心翼翼得说道,“凤宁澜,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
“那你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啊?”几乎是本能性的凤宁澜吼了出来,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压抑,“安安,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他抬起林安然的脸,让她的双眼去看自己的双眼,“你告诉我,你真的这样子想的吗?”
林安然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去看他,只是扭过头,不断哀求着,“阿澜,我求求你,求求你了,送我回去吧,你把我留在这里,会害死我妈,害死姨妈,害死朱莉的。。”
她不敢去想象,连想象都不敢,如果顾时卿知道她在凤宁澜这里,会疯成什么样子,她不能再拖任何人下水了。
凤宁澜无法描述,看到林安然这样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心一阵一阵的绞痛,她好不容易才现她的行踪,好不容易才能见到她一面,好不容易才让她在自己身边,好不容易才重新看到了希望,只不过那希望却像一粒沙一样脆弱,风一吹就散了。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柔柔的说道,带着点哀求的语气,“安安,不要说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却为她柔情万千,放下所有姿态。
林安然立马缩回了手,一是怕脏到了他,二是怕自己心软给凤宁澜任何机会。
她的这一动作的确极大的伤害到了凤宁澜。
她不能给凤宁澜任何机会的苗头,只会害死他,也会害死她身边所有人,她是圣母白莲花,她也做不来只管自己死活。
“送我回去!”没了刚才的慌乱,她目光坚定而又决绝,虽带着泪光却不见可怜
凤宁澜呆呆的看着她,“安安,我如果拒绝呢?”
“你不会。”因为凤宁澜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情,从来不会用任何事情来威胁她,他尊重她,理解她,支持她。
凤宁澜只觉得好笑,挺为自己以前那可悲的三观感到可笑,“那安安我让你失望了呢?”
林安然看着他。
他再一次紧紧抱着林安然,她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快乐的千金大小姐,她的眼里没有光,只有浓重的悲伤,化不开,驱不散。
他没有保护好她,让顾时卿将她伤害成这个样子。
“阿澜,我配不上你,而且我也不能这么自私。”她抑制住想要伸手去抱凤宁澜的冲动,做梦都想要的怀抱,近在咫尺,却只能表现出冷漠。
沉默,夜色里的沉默,月色里的沉默,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送我回去吧。”
又像是拿了一把刀,狠狠地在他的心尖上刺着,一下一下刺着。
他哭了,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无能为力,她有太多的牵绊,只要她有牵绊,他就无能为力,使不出任何力量去帮助林安然,甚至还被顾时卿牵着鼻子走。
“安安,你就没想过我吗?”是啊,她的计划里从来没想过他,“没想过没有你我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没想过你失踪的日子里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没想过再一次遇见你时我有多高兴吗?”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呜呜呜。。。”她再也没办法忽视掉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她爱凤宁澜,可以拿命爱的那种,她从来未曾想过伤害他半分,可却恰恰伤害他最深,“我不配,我不配你的爱。。。”他一把推开凤宁澜,抬起巴掌,一声清脆的“啪”声对着自己的脸就打了下去,还想抬起手再给自己一个巴掌,被凤宁澜制止住了。
她活着就是一个错误,她就是一个祸害,闹得所有人鸡犬不宁,不得安生,她真该死,真该死。
“安安。。。”凤宁澜看着她这疯狂的行为,心疼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安安,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他再一次紧紧抱着她,让她靠近自己怀里,她没有哭了,也没有闹,只安静的在他胸膛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