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把那扇门永远的封锁。
门后是广阔无垠的荒原,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
没有色彩,没有生命。
在那里只能永远拥抱虚无,
就连泪水也被怜惜。
灵魂归去的路经过那扇门,
所有的灵魂都会看见,
痛苦与悲叹的来源。
那里的群魔承诺,
将死者的灵魂带回活者世界。
亲爱的守门人,
请把钥匙藏在心中,
你们的职责,
是守护所有的活着的人,
直到永永远远。
你们度过的孤独的时光,
成为了你们的力量。
但终有一日,
你们将会获得自由,
然后走到世界另一边的尽头。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哎呀,大人您居然这么仁慈的吗?居然放过了那个背叛你的人!”坐在木质栅栏摇摆着自己悬空的双腿的少年似乎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细微脚步声,于是他停止哼唱自编的奇怪曲调,并伸手拉了拉自己漆黑的斗篷。而当看见等待已久的人向自己这边走来时,他忍不住立刻说出了自己从开始寻找那些叛徒时就一直想说出的那番话。
“反正叛徒们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在他们死之前我们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男人一边冷淡地对少年说道,一边将系在栅栏上马的缰绳解了下来:“那边已经安顿妥当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哎,看来无论是否妥协与忏悔,最终都会都会受到惩罚嘛!那些人还真是可怜啊。”少年在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的同时从栅栏上跳了下来,然后他也将另外一匹马的缰绳解了下来握在手中:“是啊,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放心的做准备了,为了实现您的愿望。”
从天空轻盈飘落下来的六角雪花晶莹而冰冷,疲惫喷吐着白色雾气的马匹踏着积雪前行,男人与少年在沉默中渐渐远离了那个偏远而宁静的村庄。
“话说回来,你之前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让其他人跟你一起去?”
“我去了死人之国的入口啊,普通人可是无法到达那里的。”听到男人的疑问的少年瞬间意识对方是在怀疑自己,于是他相当干脆的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我去了那里找到了看守死人之国的‘守门人’,然后杀掉了其中一个,但是另一个比我想象的更强,我无法打败她。啊,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我有能力杀掉另一个的话,我们就可以不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召唤恶魔了。”
“······”男人用一种怀疑与戒备的眼神盯着开始自说自话的少年,然后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是疤痕的手,并且将手缓缓地握紧——可妮莉雅,请你再忍耐一下······
“轰隆隆——”永远都在喷吐炽红的高温岩浆与火山灰烬的火山口那边隐约有雷鸣传来,从火山内喷出的岩浆沿着火山锥和地面上的裂缝如同河流一般缓缓地流淌着。大地时而轻微时而剧烈的颤抖,有时会有半融化的岩石如陨落星辰一般从天空坠下,砸在炽热龟裂的土地上掀起尘,或者使岩浆危险的四处飞溅。
这一片区域的天空因为火山灰的存在所以总是阴沉的,而太阳无法照耀这片早已干枯焦黑的荒芜之地,因此这里也就没有植物可以生长。细小的灰尘像雪一样从天空飘落,如果落在皮肤上的话,会给皮肤带来一阵灼痛。
曾经有很多人都想到达这里,想从这里获得所谓的真理或者永生,但事实上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无尽的孤独和痛苦。远古时这里也曾聚集着古老狰狞的魔神,他们带着漆黑的烈火在荒原上跋涉,然后在路途中死去,化为枯骨,最后被岩浆吞噬。
站在最高处眺望远方,那里有着阳光与美丽绚烂的色彩,还有生命和在这里无法见到的奇妙事物。不过身为守门人,她的职责就是守护那扇可以通往死人之国的门,阻止别人打开它,但是她始终感觉自己身边缺少了什么。
“另外一个守门人已经牺牲了吗?”正当她望得出神的时候,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不过,她已经忘记上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是在什么时候了,但最终她还是转过身去,对那个人迟钝地点了点头。
“······你就连悲伤这种感情都快要失去了吗?真是可怜。”那个人似乎对她平淡的反应感到有些失望,而他的一番言语让她无端感到有些恼怒起来。于是她当即将握着的长枪在手中翻转了一圈,然后对准了对方的喉咙——再往前一点,尖锐的枪头就会刺破那个人的皮肤。
“算了,现在和你说什么你都无法理解了。而且,那一天已经快要到来了。”那个人一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轻盈地向后跳开了一步:“世界已经在改变了,你很快也不用待在这个地方了。等到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就应该不会在这里了。”
那个人在说完话之后,他的身影就像烟雾一般被风吹散了。
“外······面······”因为很久没有说过话,所以她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但她还没有完全丧失说话的能力。她有些茫然地歪了歪头,然后忽然转头看向身后——她居然看见一丛蓝色的风信子在焦黑的土地上开放。
“花······”
“我很早很早以前在外面世界的书上看到蓝色的风信子代表生命哦。我们在守护它们呢!”
她在犹豫了一下后伸出手去捧住了那一点美丽的淡蓝色——好像是害怕会伤害到这一株脆弱的植物一般,所以她在捧着花的时候动作非常温柔。
“莲恩雪特······”她突然间想起了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人,于是她猛地收紧了捧着风信子的手,用力地将这株美丽的植物攥在手中,剩余零落的花瓣随着炽热的风逝去,最终消失不见了。
“七夜······”忽然从脑海中出现的一个已经忘记了含义的词汇,她有些痛苦的按住了额头,然后在炽热的地面上侧躺下来休息。那株风信子被她攥在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枯萎。岩浆的河流从她身边缓缓地流过,如果从天空向下俯视的话就会现,所有岩浆的河流交织成了密集的河网,就像无数条炽红的锁链一样交缠包围着那座火山。
“晚安。”她缓缓地闭上眼睛,不知道对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