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懂了,被洗脑了嘛!”林三酒一拍卫君夜肩膀,差点没忍住笑起来:“没事,我知道该怎么对付,实在不行,开个瓢就能洗回来了,我这方面经验很丰富的。诶,你别说,karma之力还真有点厉害……”
“不愧是你,”那姑娘几乎是习惯性地佩服了一句,话出了口,却又犹豫了一下。“不过,我觉得跟洗脑还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法?”林三酒问道。
“毕竟我也是梦里看别人走了一遍,没有亲身经历,”她不太好意思地说,“只是一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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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本还挺有规矩的,大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个挑战签到本。林三酒老老实实写下名字,铁门就吱呀一声,慢慢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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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刚才在铁门外看城堡的时候……它是浮在半空中的吗?
铁门好像一道分界线,一踏入门后,就踏入了阴云浓雾中。天空被压在地上,喘不过气;地面却被硬生生掏出一大块,拔入了沉沉阴绿云雾中。它身上承载着的城堡,浮在高空里,也更加影影绰绰了。
足有两人高的荒草,俯视着身间穿行的二人;林三酒回头一看,现来路已经被重新合拢的荒草给淹没了。
她继续拨开荒草,半轮巨大、阴白的圆月,从草丛间土地上露出了头,好像已等她多时。
人月一照面,林三酒心跳都漏了一拍。她看着那半个好像可以将自己一口吞噬的月亮,没有靠近,紧绷着等了几秒,终于换了个方向走。荒草合拢后,那个坐在地上的月球,依旧在幽幽地流渗着光。
“怎么回事啊,这个地方,”她小声说,“你听见音乐了吗?哪来的?隐隐约约的……”
卫君夜一张脸比刚才的月球还白。“我我我听见了,那是什么?好像马马马马戏团的……”
二人躲开了音乐传来的方向,绕了个圈子,继续往半空中的城堡走。在拔裂而起的地块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渊;环绕着黑渊边缘,生长着艳异浓烈、羽毛般的黑红色大花,轻轻地在阴雾里摇颤。
“怎么上去?”林三酒仰起头,才意识到空中城堡浮升得很高,高得进化者也在犯愁。
“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跟着别人走过一次吗?”
“是,不过上次副本不是这个形貌……”卫君夜解释道,“上次是一片海滩和草地,连城堡也没有。”
合着她派不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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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得出去把飞行器开进来?”
林三酒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了,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来路。不知何时,从荒草丛中已经逐渐立起漆黑干枯的高树;细长枝杈交叉织错,像是褪了皮肉的指骨。
身旁的卫君夜忽然低低抽了一口气。
林三酒猛然扭过头,眼前正好划落下去一个黑影;她浑身一震,刚一做好迎战戒备,却只听“啪”的一声,那黑影在笔直坠入深渊后,好像砸在了什么东西上。
在二人一眨不眨的目光下,从深渊里缓缓升起了一个巨大光洁的木质表面。那个黑影好像是一个浑身浴血的进化者——之所以说是“好像”,是因为林三酒还来不及看清楚,那木质表面已经轻轻一翻,将它送入了后方一张空白平整的脸里。
“这、这是……”卫君夜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了。
林三酒仰头看了看高空里的城堡,又看了看面前的木雕面孔。
足有一栋楼大小的人型木雕,慢慢从深渊里爬起了身;一双空有眼眶、却没有瞳孔的眼睛,正对着面前拳头大的两个人。
“它把那人吃了吗?”卫君夜低声问道。
“你看得出来哪里是嘴?”林三酒反问了一句。
不管那黑影去了哪,眼前的人型木雕似乎都没有吃掉她们的意思。那个巨大光洁的木质表面再次翻转过来,伸展开了一根根柱子般的手指,搭在了她们脚旁。
另一只手,朝上方城堡指了指。
“是要送我们上去?”林三酒这一次才是吃了惊,“怎么副本还有这个服务?”
刚才那一个跌下来的进化者,如果也是同样方式被送上高空城堡的话,那么或许这人型木雕不是在服务,只是在给来人送上死路而已。
话是这么说,林三酒还是谨慎地爬上了那一只木掌;让她隐隐有点意外的是,卫君夜好像也不太害怕,手脚利落地跟在后头翻进了木掌里。
在木掌上站好,人型木雕开始缓缓起身了。
它托着二人一路往上;林三酒看着深渊与大地离自己越来越远,半空中的浮岛越来越近,雾气氤氲飘散开去,逐渐露出了城堡。
她的目光划过浮岛,划过地面,落在了一个狭长高耸的大门上。大门内,似乎是一片幽暗的地面;随着林三酒越升越高,她的视线也顺着地毯一路向前走,终于停在了最深处一个高高座椅上。
一个漆黑人影斜倚在座椅上,长长皮靴上泛着一线暗光。
从一边座椅扶手上,垂下来了一只苍白单薄的手。指尖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搅荡着昏沉幽暗的空气,每一下似乎都打在无形神经上,令浮在天地间的阴影战栗地一颤。
……林三酒怔怔地看着那一双如同深陷在血腥红海里的眼睛,意识到,人偶师的情绪似乎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