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燥热,云予微这几日睡得不好,白芷担心得紧,越亲力亲为;这日先是教训了外头值守的宫婢不尽心,便自己在外面指挥着小太监粘知了,突然外头一阵喧闹。
“怎么回事?”白芷皱眉,起身便往外走。
“你们平日里淘气也就算了,这几日娘娘休息不好,你们一天天的还是只知道闹!”白芷柳眉倒竖。
领头的宫女见她神色不悦,急忙道:“白芷姐姐,是他在这儿贼头贼脑了半天,看着着实可疑,我们这才把他抓来问上一问。”
“什么小毛贼,敢跑到凤泽宫来了?”白芷凝眉,仔细端详了那慌里慌张被宫婢们抓着的人,只见他身着最低阶的小太监服色,整个人又瘦又小,衣服在他身上越显得宽大空荡,更像是个偷穿了他人衣物的小贼了。
“奴才、奴才不是贼……”小太监的声音如同蚊呐,“奴才于一,是奉御前王公公的命来请贵妃娘娘前去养心殿走一趟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要哭了出来。
白芷疑惑地看着他:“既然是传旨,你大可大大方方地来,这般偷偷摸摸的是做什么?”
“奴才、奴才……”于一这下是真的要哭了,“王公公说让悄悄地请了贵妃娘娘来,既不能叫陛下察觉了,也不能扰了娘娘安歇。”
陛下在养心殿了好大一通脾气,连平日里最得圣心的王德福都挨了一脚,因着于一平时跟个小狗小猫一样,恐怕丢了都没人能想得起来,王德福这才叫他悄悄地去请云予微来救火。
奈何于一平时要么没人搭理,要么就受欺负,胆子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活生生得把“悄悄地”给搞成了“鬼鬼祟祟”。
搞清楚了前因后果,眼瞅着于一还是一副拱肩缩背的样子,白芷牙疼一般“嘶”了一声,没好气道:“得亏我们凤泽宫规矩分明,这要是搁在别的地方,看你这一副小贼样子,早就先把你打一顿了。”
于一于是瑟缩得更厉害了
白芷:“……”
“你且等着吧。”白芷摇头,“我去回了娘娘。”
于一忙不迭地点头,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简直像是找到了主人的小狗。
白芷:“……”
白芷回去给云予微回话时,云予微正好午睡起了,闻言颇有些纳罕——宁昭的脾气虽不能算是特别好,但也算是能够沉得住气了,连德福公公都在他跟前吃了挂落,这到底是又出了什么事?
云予微略想了想,吩咐小厨房准备了一份紫苏香薷饮和雪泡荔枝膏,简单理了个妆,这才起身。
待出了凤泽宫时,她一眼看见了那个一动不动守在门口的小太监。
午后太阳还很毒辣,他没什么遮阳的东西,满头大汗地候在那里。
“真是个呆子!”白芷无奈。
云予微也是摇头:“你也太实心了。去小厨房吃一碗紫苏饮,等日头下去了些再回吧。”
于一愣了愣,急忙道:“奴才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白芷笑道,“娘娘吩咐你去,你就去。”
于一这才磕头谢恩,云予微又摇了摇头,叫其他宫婢领了他下去,这才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
“没见过这么呆的,”白芷笑道,“胆子恐怕还没指甲大。”
“偏你嘴伶俐,”白苏笑着要去拧她的嘴,“又没个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