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北朝南的大殿中,太后端坐于屏风前的宝座上,她一袭华贵的正红绣九天翱翔之凤的吉服,头戴华贵凤冠,金凤口衔宝石珠链垂在耳侧,同白玉团蝠倒挂的耳坠一同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荡着;她才不过四十岁,淫润后宫多年,她早已褪去了年轻女子才有的青涩与紧绷,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的魅力,雍容华贵,令人望而生畏。
寿礼如流水一般地送了上来。
像是玉如意、贺寿绣屏、功德佛像、半人高的珊瑚等,这些奇珍异宝已是数不胜数,更为称奇的是,一座寿山石。
那座寿山石被运至殿中时,在座的妃嫔们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据说,宁昭为了给太后庆贺,提前半年都已经命人在各地寻找宝物,以求母后欢颜;恰好东边有一偏远县城,现了一座寿山石,天然长成了慈悲观音像,更绝的是,那观音净瓶的柳枝垂下,隐约看上去竟是个“寿”字!
这等神迹,县令哪敢私吞?
只巴巴地递了书信给当地的州官,州官一看,也是大为称赞;恰好此时恒昌帝为母寻寿礼的旨意传了下来,州中上下,无不跪伏,连声道这是恒昌帝孝感动天,此寿山石乃是上天所赐。
云予微在座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微妙地感受到了其中有几分不可言说。
太后见此寿山石,更是感动得当场落泪,同宁昭执手相看泪眼,隔壁外殿陪宴的群臣更是纷纷歌功颂德,赞美恒昌帝与太后母子情深。
皇帝准备的寿礼如此用心,妃嫔们更是使了浑身解数在太后面前求表现。
尤其是彭清音,更是献上了前朝大书法家林之的祝寿词,据闻这是林大家为其母庆贺百岁寿辰所作,珍贵倒在其次了,其中吉祥意味更上一层。
“愿太后仙寿恒昌,芳龄永继。”彭清音行礼道。
太后欢喜得直笑道:“你这孩子,最为有心。”
其他妃嫔们也纷纷附和。
云予微备的寿礼中规中矩,太后瞥过一眼后,也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便撇在一旁了。
云予微本也不在意这个,只悄悄地盯着眼前的果盘,预谋着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啃两口桃子——寿宴寿宴,本该以宴为主嘛,结果大家送礼的送礼,祝词的祝词,展示才艺的展示才艺,珍馐美味在前,竟是无一人动筷子,直叫云予微暗暗地替这些美味叫屈。
“臣妾恭贺太后,愿太后福寿绵长。”
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宁昭看见来人,一瞬间脸色沉了下来:“谁把她放出来的?!把她给朕拉下去!”
“罢了,”太后却是看向宁昭,脸上挂着慈和的笑,“今日是哀家大喜的日子,难得她有这片孝心,容她把话说完吧。”
“多谢陛下,多谢太后!”叶婉盈盈跪伏在地,泪盈于睫。
在场的妃嫔看着在宫中仿佛销声匿迹多日的叶婉,此时皆是五味杂陈。
同她不太对付的妃嫔,甚至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样的好日子,真是晦气。”
“可不是,也不知道她怎么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