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着实感慨这位小
仙师的温柔细致,待她结束诊治,洗净了手,便围上前询问她的名姓:“仙师,多谢您了,请千万留下姓名,我们定为您在庙里奉一盏长明灯传颂。()”
在下薛宴惊。?()_[(()”
众人一愣:“哪个薛宴惊?”
“就是你们听过的那一个薛宴惊。”
“……”
“不必在庙里为我奉长明灯了,”薛宴惊抬手一指,“我的雕像就在那边。”
众人持续呆滞:“魔、魔尊?”
“是,”他们眼中很温柔很细致的小仙师,对他们笑得如三月春风拂柳枝,“请诸位暂且退避,我要开始屠妖了。”
“好、好。”
薛宴惊浮至半空,身周绕着业火,表情也沉了下来,看向连绵的六角蜂房当中最高大的那一间院落,如一颗流星般俯冲砸了下去。
这一疾掠,终于有了点杀神降世的意思,围观众人终于回过神来:“还真是魔尊?”
大家面面相觑,谁想得到灭蜂的小任务居然引来了魔尊本人,他们还以为这牵着驴子的女修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呢。
想到魔尊此前和善温良、细致入微的模样,众人不由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如梦似幻。
薛宴惊砸在院落中,地面剧烈震颤了一下后又立刻恢复平静,她举步进入大堂,大堂两侧悬挂着两只大红灯笼,堂内桌椅摆件俱是当下风靡的款式,立柱雕花古朴,轻纱窗帘薄如蝉翼,窗外种着一层茸茸的青草,正是一小富之家的正常装饰,看不出丝毫异状。
整个大堂都散着一阵蜂蜜的香甜气息,不过这户主人是做蜂蜜生意的,兴许只是储存的蜜糖散发出的味道。
薛宴惊拿起一只摆件放在手心细看,仔细碾了碾,总觉得木质不该有这样茸茸的手感。
她跳到屋顶细看院落布局,见大堂后紧连着一条幽暗的长廊,长廊棚顶的纹路似乎有些奇怪,不是常见的山水祥云一类的雕花,也不是木头原本的纹理,反而有些像某种活物身上自然生长的纹路。
长廊里摆着两排圆形凳子,白得近乎透明,像是略有些劣质的玉器。
踏入长廊后,薛宴惊感觉到皮肤有些微微的刺痛,似乎有水雾萦绕身侧。
她的视线凝在一块青砖上,大概是这家里的小孩子调皮,把青砖撬起了半块,一旁还画着笔触幼稚的花草。
薛宴惊干脆把这块青砖整个撬起,蹙眉看着下面泛着黄色的地面,抬指戳了戳,只觉得柔软又略带弹性。
这是什么?薛宴惊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已经有答案了。
她足尖一点地面,向外飞掠,但下一刻地面再度震颤起来,整个大堂仿佛一张巨口逐渐闭合,堂前两根立柱化为触角,横梁变作螫针,一对儿大红灯笼化为猩红双眼,轻纱窗帘变成蜂翼,茸茸青草化为蜂身上的茸毛,一张血盆大口将薛宴惊吞咽了下去。
桌椅摆件也变成了数只她黄昏时所见的那种毒蜂,正四散飞起。
长廊是身
()体,圆形凳子是蜂卵,她感觉到的微微刺痛,大概是由于踏入了它负责消化的肠胃。
“蜂后……”
原来这群百姓不是住在毒蜂的房子里,而是干脆住在了蜂后口中。
够刺激的。
耳边有隆隆的声音响起:“我可很久没有吞过修真者了,比凡人滋补得多。”
“不自量力。”薛宴惊金剑一旋,伴着火光冲天而起,直接将蜂后的肚肠洞穿,飞至高空。蜂后发出了一阵十分奇怪的低鸣声,随即周围六角形的院子里,所有房屋都抬起头来,向这边望着,这场景实在诡异,那群围观的百姓早已看呆了,又有人扑通扑通地栽倒在地,大概是想到自己在蜂口中居住许久的事实,被吓得晕死过去。
蜂后又是一声急鸣,那些房屋听得它召唤,也一一化为大型毒蜂,向薛宴惊围攻而来,其间还夹杂着遮天蔽日的小毒蜂群,见缝插针地向她叮咬,还有的要试着从她耳鼻中爬进脑袋。
薛宴惊哪会给它们这样的机会,周身业火炽热,来一只烧一只,来一双烧一双。毒蜂并不是蜜蜂,也未必会采蜜,却不知为何,烤熟了之后会散发出一种极香甜的气息,分外蛊人神智。
灵驴急得要飞过来帮她,被她一个手势制止,只能焦躁地在地上尥蹶子。
长空中业火已经织成了一条长龙,于暮色之中分外显眼,几乎整座城的百姓都为之驻足观看。
自和琅嬛一战后,薛宴惊得到了极大的突破,业火也已如臂指使,专挑着大毒蜂们防御较低的翅膀去烧,有的毒蜂的翅膀被烧了大半,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重重地摔在地上。
有胆子大的百姓们好奇地凑过去围观,见那大毒蜂不断在地上挣扎,尾部甩了不少蜂卵出来,又被恶心得嗷嗷跑开。
蜂后身子最重,飞不起来,便指使着部下进攻,薛宴惊用出瞬息千里的功夫,手上动作不断,左手揪住毒蜂翅膀,右手持剑切割,于是百姓们生平第一次见到了一场毒蜂雨,巨大的毒蜂们不停地从空中坠下,甩出一肚子的蜂卵,有的蜂卵已经略略成型,一落地便四散奔逃,灵驴急得上去一蹄子踩死一只,薛宴惊却仿佛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似的,示意它退后,一道罡风弹出,把蜂卵们席卷其中,瞬间撕裂。
她高居空中掌控全局,身侧是几个被她点燃的毒蜂群,它们振翅飞往不同的方向逃命,带着火光在天空中掠过,竟恍若几道银河环绕于她身周。
这一夜,青阳城百姓们的梦中都是那条业火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