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遗憾,不知那位大侠姓甚名谁?对了,这群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他们与归一魔尊有仇,目标是我,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们。”
“怎么能怪你?”相熟的女修揽住她,“一群人没胆子去找归一报仇,拿你出气,你也是无妄之灾。”
归一魔尊本人低下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薛宴惊向来管杀不管埋,但毕竟这里是夜王寺山脚,出于尊重,她提议道:“烧尸掩埋?”
“行!”众人一挽袖口,说干就干。
薛宴惊顿了顿,自己若真是恶人,他们可就成了共犯。她一时竟不知该感动于他们对自己的信任还是担忧他们将来真的被恶人忽悠着去作奸犯科。
有了众人帮忙,遍地尸首很快被掩埋干净。一行人却也没有立刻出发前往不周山的意思,再怎么心大,他们也刚刚遇袭,为安全起见,还是要回玄天宗报备一声,找医修查查身子,确认无事后再行出发。
同时他们也有些沮丧,本来因着不周山危险不大,玄天宗便没有派人带队,这次一出事,恐怕又要劳动宗门长老了。
薛宴惊自然并无异议,她也正想找人打听一下,叶引歌和归一魔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料此事却压根用不着她去探听,回玄天宗这
一路上,他们落脚之处,不管修士还是凡人,都在议论归一的死亡。
薛宴惊原本以为是那络腮胡子大汉不知从何处听来一个假消息,却不想事情已传得极广,所有人都言之凿凿,说叶引歌和归一鏖战整日,最后在江阳府上空,叶引歌一柄红缨银枪插入了归一的胸膛,使其立毙当场。
还说在场不知多少凡人、魔族亲眼目睹。
一代传奇就此陨落,就连说书先生也紧急将其改编成一段精彩的故事,引得顾客盈门,打赏不断。
“叶引歌真的杀得了归一?”难免有人提出疑问。
“听说叶将军乃是带兵起义,想来归一先与她的部下鏖战许久,对上她时才力有不逮。”
“这……岂不是胜之不武?”
“胡说什么?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明明是那归一失道寡助!”
“就是,诛灭魔头乃是好事一桩,叶将军大义!”
“再说了,与部下鏖战什么的也只是咱们的猜测,听说叶将军也受了重伤,说不定是她潜心修炼多年,真的就足以打败归一呢?”
“管她怎么杀的呢?总之叶引歌一向亲近修界,如今她上位,想来修、魔二界的和平有望了!”
有人发出不同的声音:“归一在时不是也挺平和?”
“那怎能一样?没人知道归一那人在想些什么,他说不要采补之法,就因此杀修界万人,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心血来潮卷土重来?就像颗爆竹似的,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随时爆开,炸得人满脸血花,没见修真界各大派都防着他吗?”
有人凉凉地讲了一句:“没人点火,爆竹又怎么会炸?”
众人大怒,拍着桌子便要与其争论,奈何茶楼中人头攒动,一时找不到那声音是出自何人的。
大家只能继续刚刚的话题:“总之,归一杀人如麻,屠戮修者满门,那些人的亲友可都还记着这份仇怨呢,何况他行事太过嚣张,修界看不惯他的大有人在,多少人憋着一口气,只是不敢报复而已。如今叶引歌杀归一上位,多多少少也算是他们的恩人,他们当可心甘情愿迎来两界和平。”
“别光说修界了,要想两界和平,你也得问问魔界那边同不同意啊!”
“叶将军的态度多年来我们都看在眼里,想来是没有问题。有麻烦的,大概就只有归一的旧部了,希望叶将军不要无谓心软,能果决一些,将敢闹事的魔族尽数斩于马下!”
“这你就不知道了,魔族向来由叶引歌掌兵权,归一能有多少旧部?”有人神秘道,“而且啊,我听说,连归一最信任的部下,魔族双壁中的另一位李长亭,也已归顺叶将军,另有部分魔族选择了隐退,叶将军打这一场仗,除了死了个归一魔尊,可谓是兵不血刃。”
“真的假的,原来归一这般不得人心?”
“他能做魔尊,全靠个人武力镇着罢了,”有人笑道,“叶将军才是真正的众望所归。”
“这倒是好事一桩,往后修界不必防备魔族,倒是可以专心对付鬼蜮了。”
他们从未踏进过魔界边境一步,却能将事情说得言之凿凿,薛宴惊在一边旁听,要不是听到精彩处,突然想起自己还活着这一事实,她都差点信了这些言语。
“不对啊,我还活得好好的,”薛宴惊摸了把脸,确认自己不是某种形态的幽灵,又陷入沉思,“难道我其实并不是归一?”
由此可见流言之可怖,把当事人都搞迷茫了。
“这么说,叶引歌就是新任魔尊了?”有人又问。
“是也不是,她杀死归一后,当着众魔族和百姓的面言明她不称王、不为尊,”有知情人摇摇头,“让大家以后还是称她为叶将军。”
有人撇了撇嘴:“照这样说,归一算是魔界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位尊主了?”
“……”
魔界史上唯一一位尊主叹了口气,抬手招呼小二过来,又要了一份糖霜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