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楚维阳口中振振有词,含混的语调配合着神念的变化,引动着体内法力的兜转。
不一会儿,那掌心伤口处,原本嫣红的鲜血,便陡然变得暗红起来,最后几乎成了乌紫色,只一眼看去,便像是甚么毒物一般。
与此同时,几乎被楚维阳鲜血淋遍的草垫,在被这样暗红鲜血喷洒的时候,仍旧像是被腐蚀了一样,滋滋滋的冒气白烟来。
刺鼻但有浓郁的药香气息开始弥漫,却同样被阵法拘束在了大瓮之中。
最后,是楚维阳捏起一枚灵石,放在掌心的伤口处。
然后动荡剑气,将染着楚维阳鲜血的灵石搅成粉末,最后再将这样的粉末均匀的洒在瓮中。
等到楚维阳做完这些,然后用一张书着密密麻麻篆纹的符纸将瓮口封起来之后,马管事这才撇了撇嘴,像是看完了热闹之后满是嫌弃的观众一样。
“说是魔门修法,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子旁门左道的腻味,这一缸乱炖,竟也觉得自己是盘菜了!”
“这是拿着炼蛊的法子来驭兽罢……”
“煞炁是化了,可是化去到了妖兽身上!”
“毒炁也炼了,同样凝练到了妖兽身上!”
“这一来一去,你身上平白失一分煞炁,却教那凶兽愈强盛起来!”
“可是修行毒道的凶戾妖兽,尽都是养不熟的畜生!”
“养的弱了,不过是个拖累。”
“养的强了,还需警惕反噬。”
“你说的很对,传给你这一部法门,丹霞老母就没有真正想要你强大起来!”
闻言,楚维阳轻轻地摸着已经逐渐愈合起来的伤口,看着一旁盛满蛇卵的大瓮,点了点头,像是颇认可马管事的说法,又像是在感慨《青竹丹经》的修法之奇诡。
“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听得楚维阳这样的感慨,马管事猛地一怔,仿佛想到了甚么故事,忽地,他狠狠地拍了拍木椅扶手。
“贼老天!不讲道理的贼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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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髓河北,庭昌山,丹霞老母道场。
幽暗的道殿之中,紧闭着门户,唯有四壁的香烛缭绕,蒸腾的雾霭愈浓烈,恍若是甚么神仙圣境。
正北高台的莲花法座上,谢姜与靳观一左一右盘膝而坐,可是仔细看去时,谢姜抖动着眼帘,靳观紧皱着眉头,两人竟无一人,心思在入定修行上面。
被拘到这庭昌山中,已经足足数日的时间过去了,两人不得自由,被桎梏在这座道殿里,外面生了甚么,自家师门的长辈有没有打上门来,清海大师伯有没有和丹霞老母赌咒宣誓,两人一概不知。
只是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愈教人焦躁,愈教人不安。
正此时,靳观终于像是泄了一口气一样,连装都不肯再装,睁开眼看向一旁的谢姜,忽然开口道。
“师姐,你说那灵物……”
眼看靳观要继续说下去,谢姜忽然睁眼双眼,深邃的眼波之中,两道灵光显照无上剑意,顺着谢姜的视线,几乎要从有无之中显化,直斩靳观的心神而去!
“混账!在庭昌山,在人家的地盘,你也甚么都敢说!”
听得谢姜的低声呵斥,到底是烦躁到了极致,靳观翻了翻白眼,满不在乎的继续说道。
“说了又如何!那灵物若是在庭昌山中,便定是在那淳于家的兔崽子身上!可若是真个没在庭昌山,师姐,你说,会不会在那逃走的魔囚身上!”
“毕竟,能是在煞炁爆的镇魔窟中活下来,似乎那魔囚的嫌疑要更大一些……”
眼看着靳观要继续说下去,谢姜猛地一巴掌拍在靳观的胸口。
“你是准备哪天叛宗而去么?这样不管不顾的在这里疯!失了灵物,咱们这一脉的历劫补经……”
说到这里,谢姜也猛地压下了声音。
似是知道,又似是不知道。
这会儿,道殿之外,忽然有一人的脚步声匆匆而去。